美国防科技部门如何促进军民协同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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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建军张亚峰

加强国防科技协同创新是推动我国国防科技与民用科技一体化深入发展的关键。为了借鉴美国国防科技合作创新的经验，本文以美国国防科技机构管理的两个具有代表性的组织——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和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为例，总结和分析了美国国防科技部门组织军民合作创新的方式和特点。

美国国防科技军民协同创新的组织模式

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和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组织的国防科技项目可分为五个阶段:获取需求、转化为科技项目、选择项目承担者、项目管理和应用项目成果。美国国防科技项目的组织和管理体现了国防和民用技术集成的协同创新特征，具体如下。

(一)“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相结合，确定科技计划和项目

国防科技项目的确定应经过以下两个阶段。

1.获得任务要求并确定科技计划

nasa和darpa的研究任务主要来自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是上级规定的要求。美国宇航局和达尔？Pa承担上级分配的任务，nasa直接受总统管理，具体政策由白宫科技政策办公室和国家安全委员会共同制定。darpa主要承担国防部的主要研究任务和一些由白宫科技政策办公室发起的科技计划。

第二，自我简明的需要。在实施卓越部署战略的过程中，美国宇航局将考虑社会需求。美国宇航局的应用工程团队与业界保持密切联系，寻找具有广泛意义的问题，并通过应用航空航天技术成果来解决。外部组织对解决这些问题的需求是许多nasa项目的来源。Darpa通过专业机构和广泛的研究来浓缩任务需求。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的国防科学研究委员会(由美国前20-30名科学家和工程师以及大约20名项目经理组成)每年7月召开一次为期约一个月的夏季理事会会议，利用头脑风暴进行讨论和辩论，最终形成一些最重要的研究方向。会后，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来完善已确定的研究方向，然后将它们分解成技术小组。

三是收集和获取社会需求。除了上级分配的任务外，美国宇航局还承担少量商业任务以满足社会需求。Darpa将通过举办工业日或开放日活动并发布公告，公开向外界征集项目。当外部提交的项目提案在现阶段满足darpa的项目定位和研究需求时，darpa将考虑为其提供资金。

2.将任务需求分解成一系列科技项目

在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和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确定了科研任务的要求后，它们需要转化成一系列的科技项目，通过分解和讨论来实现任务目标。在收到上级的任务部署后，nasa将根据实际需求分解任务，然后确定具体的研究项目。Darpa的项目经理将分析和讨论需求信息，验证概念，并最终形成技术开发概念以完成研究计划。在技术概念得到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副局长和技术办公室主任的确认后，项目办公室发布公告征求技术解决方案。

(二)面向全社会选择项目承担者，并采取动态调整、目标导向的方式管理项目

尽管美国宇航局有自己的研究中心，而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依靠外部组织来完成科技项目，他们对科技项目的管理基本上是相似的。

1.通过招标和直接补贴为全社会选择项目承担者

首先，通过项目招标选择R&D团队。美国宇航局在R&D的大部分任务都由外部竞标，只有大约20%的项目移交给了美国宇航局下属的10个研究中心。美国宇航局总部主要通过发布公告征求研究建议，并采用同行评审程序进行选择。隶属于美国宇航局的研究中心也可以申请宣布的研究项目，他们提交的研究提案需要经过同样的同行评审过程。Darpa向所有潜在的项目投标参与者发布公告，然后筛选来自全国和世界各地的执行摘要(简要方案规范)。对于选定的方案，它将通知提议者提交一份白皮书(更详细的方案)。新计划通过审查后，将要求它提交更具体的建议。相关的科学评审组和评审官员将组织严格的论证，并为每一个提案准备一份书面的评审报告。最后，成功的建议将被授予合同。

第二，直接补贴。除了直接资助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下属的研究中心，每年，一些研究项目被直接移交给大学承担并提供财政支持。Darpa项目经理每年都会参加大量的学术会议和活动。他们一方面了解和掌握技术发展趋势，另一方面寻求有能力的R&D人才给予直接的资金支持。

除了以上两种常用方法，darpa还通过科学的测量方法分析和发现了R&D团队。Darpa有自己的大数据搜索工具。如果发现两个科学家同时从事同一课题的工作，但他们采用不同的技术路线，他们将分别得到资助，以防止这两个人将来可能重复研究，并且这两个人也节省了重复的资助申请。

2.项目管理采用分阶段拨款和动态调整

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和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对项目实施采取了分阶段评估和资助的方法，并建立了项目实施调整和淘汰机制。Nasa有一个独立的计划评估办公室，在项目的每个阶段(包括项目的形成、批准和实施等)进行独立的评估。)，并评估项目是否符合nasa的愿景和目标，以及项目实施是否符合计划等。，从而决定项目是否会进入下一阶段。

darpa项目启动后，管理团队将为每个项目制定一系列技术成就“里程碑”，作为项目在每个研究阶段是否达到预期目标的评估标准。项目资金按照“通过/失败”的里程碑节点分阶段分配，只有完成了现阶段工作并取得预期成果的项目才能继续获得资金。在darpa的项目实施过程中，项目经理将会见全国著名的研究人员，了解最新的研究进展，并从外部吸收更好的解决方案和更有效的信息。只要新技术方案的水平超过现有方案，更有利于项目目标的实现，原项目将被取消。每年，大约20%的darpa技术解决方案被替换，一些项目将被淘汰。

3.根据项目确定的目标进行项目验收

由于项目目标在项目确定之初已在招标公告、合同、协议等文件中明确规定，因此项目验收自然以预期目标是否实现为基础。Nasa由独立规划评估办公室评估，而darpa由项目管理办公室的支持组织和darpa的咨询专家评估，项目经理做出评估决定。

(3)从创新链的各个环节推动科技成果转化

Nasa和darpa考虑从科研项目建立到成果商业化的技术应用，以确保开发的技术成果应用于军事和国民经济。

1.项目建成后，技术将转化为军用，民用将纳入考虑范围

美国宇航局和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将在科技项目完成后考虑军事和民用应用。Nasa应在科技项目的规划阶段探索项目成果商业化的途径和方法，并确定项目开发和运营阶段的主要商机。Darpa还需要考虑项目设想阶段的未来需求，并制定技术改造计划，还将实施一些补充性的R&D项目，为技术商业化提供支持。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雇佣了各种服务机构，国家地理情报局、国防信息系统局和国家安全局，派遣行动联络官到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局长办公室工作。作战联络官与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合作，根据各种服务的实际问题制定技术研发计划，使技术更好地满足服务的需要。

2.引入技术需求者参与项目研发，确保研发方向正确

在国家航空航天局项目的实施中，除了国家航空航天局的技术人员外，参与者还包括需要该项目的政府机构或工业企业的人员。这种任务安排机制为以后的技术应用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在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的研究团队组织中，同一项目的研究人员可能来自军队、企业、研究机构、大学和政府部门，因此他们可以依靠大学解决基础科学问题，研究机构和企业解决应用和开发问题，并与军队、政府和其他需求方沟通，以了解产品的潜在需求，锁定性能并不断改进产品。

3.以各种方式传递项目成果，促进成果在军队和平民中的应用

首先，与军方建立人员交流与合作机制，向需求方推广技术成果。Nasa与军方有许多合作项目，其研究中心通常与军事基地位于同一地点。一方面，它便于与军队沟通和服务；另一方面，军方可以及时了解nasa的研究情况，以促进技术成果在军方的应用。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和军方建立了一个交换联络官和邀请军官参加演习的机制，这增进了相互了解，促进了新技术向军方的转化。

二是建立技术转移网络，为技术转移提供服务。美国政府在国家和地区层面建立了技术转移机构、行政部门和政府研究机构，形成了国家技术转移网络。美国国会授权美国宇航局管理联邦政府资助的科技成果转移，并与国防部、能源部等联邦政府部门合作建立国家技术转移网络，参与资助国家技术转移中心和6个地区技术转移中心。此外，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总部、下属研究中心和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本身也建立了负责技术转让的服务机构。

第三，将以各种方式公布项目成果，并向公众提供技术信息。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和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采用了建立项目成果及其转化和应用的开放数据库、公布项目研究和成果、举行项目交流会议等方法。向最广泛的群体传播技术信息，不遗余力地推动项目成果的转化。

4.支持企业利用项目成果进行创新和创业，促进技术商业化

因为大多数科技成果在应用前需要进一步发展，美国宇航局和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已经采取了许多措施。首先，支持项目成果的外部开发和利用。美国宇航局建立了一个创新的伙伴关系计划，提供种子资金，以吸引研究机构参与开发关键的美国宇航局技术，并指导行业，学术界，政府机构和国家实验室，共同投资和合作，以加快技术成熟，并促进转让美国宇航局技术向社会。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将支持一些高科技企业或初创企业改进军民两用但一时难以在军事上应用的新技术，并将项目成果转化为商品投入市场，然后敦促国防部在技术和时机成熟后购买。第二，根据市场需求进一步发展技术。为了促进技术成果的应用，美国航天局将分析技术成果的应用潜力和企业的需求，并根据企业的需求进行二次开发。第三，建立孵化器培育新企业。美国宇航局的技术转移网络包括九个孵化器，其中一些由美国宇航局资助，一些由美国宇航局和地方政府及大学联合建立。它主要培养可能使用nasa技术的新企业，并通过提供商业和技术支持服务提高参与公司的成功率。

推进我国国防科技协同创新的启示

目前，中国正在实施国防和民用技术一体化发展战略。在推进国防科技协同创新的过程中，以下几个方面值得注意。

(1)充分利用全社会的科研力量，提高国防科技创新水平

国防科技创新体系是国家创新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要在国家创新发展过程中发挥主导作用，而且要依托和扎根于国家创新体系，相互促进，协同发展。目前，我国国防科技创新体系在引领国家创新能力提升方面的作用不明显，支撑国防科技创新发展的国家创新体系的广度和深度还远远不够。因此，我们应该打破障碍，加快两种制度的融合和发展。建议有关行政部门在组织国防科技计划的过程中，开阔视野，充分引入竞争机制，通过解密将任务需求分解为一系列科技项目，并以公开招标为主、直接补贴为辅，为全社会寻找最佳R&D人才和最佳技术来源，以提高国防科技创新能力和水平。

(2)建立项目实施动态调整机制，提高国防科技创新效率

科学研究不是工程建设，它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为了降低不确定性带来的风险，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和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在项目实施管理中采用了分阶段评估和资助的方法，及时停止了没有进展的项目，避免了科研经费的浪费。特别是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在科技项目的初始方案选定和资助对象确定后，项目仍然开放，并随时吸收更新的技术方案和更有效的技术信息，以确保科技项目以最快的方式得到推广。

为了提高国防科技创新的效率，应摒弃将科技项目作为工程项目管理的传统做法，逐步采用分阶段资助和动态调整的方法来管理科技项目，定期评估和及时调整，甚至淘汰没有发展潜力的项目。此外，一些项目可能考虑引入竞争机制，同一项目可能选择支持两个R&D团队，以降低项目选择的风险，促进研究团队之间的竞争。

(3)围绕军民需求，将技术应用纳入国防科技创新全过程管理，确保科技成果供需对接

国防科技成果适应军事和民用需要是其转化和应用的前提。为了保证科技成果的供求关系，可以采取以下措施:第一，根据军事和民用技术需要确定科研任务。在确定任务要求时，要“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相结合，建立军事、行政部门、社会等多方面的研究机制，关注军事需求，关注平民需求，努力实现效益最大化。将这些需求作为研究方向，不仅可以保证国家战略的有效实施，还可以保证科技计划符合实际发展，满足实际需求。第二，着眼于需求，将成果应用于整个科技项目。从项目一开始，它就为预期技术的国防和民用技术的集成铺平了道路，考虑了技术商业化的可能性，并在满足军事需求的同时制定了技术应用计划。在项目团队选择过程中，可以要求用户参与，这不仅使项目结果更好地满足需求，而且使用户对技术更加熟悉，从而便于技术的转化和应用。在项目实施过程中，如有必要，可根据技术成果的应用要求开展一些互补的R&D项目，为技术商品化提供支持。

(四)建立国防科技成果转化服务体系，促进科技成果的军民应用

科技成果不同于普通商品，具有高度信息不对称、交易过程复杂、外部性强的特点。需要特殊服务系统来促进其应用，国防科技成果应转化为整个社会。

建立国防科技成果公开服务体系，向社会公开技术信息。可采用项目成果信息数据库、网站和公开出版物向公众公布成果信息，并提供便捷的技术获取服务，确保技术信息的广泛传播。

建立科技成果转移技术转移网络，为技术转移提供服务。在国家、科研管理部门、地区和科研机构建立专业技术转移服务机构，形成国家技术转移网络，为政府科技成果向社会转移提供服务。

一些技术成果的转化需要进一步的开发和应用服务。在推进技术成果转化的过程中，除了为企业应用技术成果提供服务、资金和科研资源支持外，研究机构自身或被资助企业也有必要对不成熟的技术进行二次开发，以满足市场应用需求。

(作者:戴建军，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创新发展研究部；张亚峰，中国科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