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育川：中国特色的经济“不平衡性”是很多国家望而不可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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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7日，卡内基基金会高级研究员、前世界银行驻华大使、中国研究院研究员黄玉川先生在复旦大学召开新书发布会。2017年，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了黄玉川博士的新书《破解中国惯例:为什么传统经济智慧是错误的》。在新闻发布会上，黄玉川博士结合书中的解释和当前中国经济的发展发表了讲话。会议由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观察员网和上海春秋发展战略研究所联合举办。会后，黄玉川博士接受了观察网的采访。】

观察员网:黄先生，非常感谢您刚才精彩的讲话。我可以先问你一个更私人的问题吗？刚才你在演讲中提到你五岁的时候离开了中国。那么，你离开中国后第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

黄玉川博士:1997年，世界银行任命我为中国事务主管，总部设在北京，我在那里工作到2004年，然后我继续做一些咨询工作，在此期间我在北京买了一套房子。

在那之后，我断断续续地进出中国很多次，然后我卖掉了我在北京的房子。部分原因是我女儿住在旧金山，有孩子。如果我继续住在中国，我将很少有机会见到我的女儿和孩子。

观察员网:1997年，当你回到中国的时候，对中国来说真是不平凡的一年。所以你没有亲身经历过中国改革开放的初始阶段。你能像其他西方人一样，从一个相对中立的角度观察中国改革开放后的社会变化吗？

黄玉川博士:我是专业经济学家。我在很多国家工作过，比如俄罗斯、菲律宾、印度、孟加拉国和非洲等。我看到和听到了很多，每个国家都有不同的社会制度和历史进程。由此，我了解到每个国家都必须根据自己的国情制定政策，而所谓的“制度移植”是非常危险的。

1997年我回国时，朱镕基总理执掌中国经济，推行了一系列政治改革，如房地产私有化，使中国人民拥有了自己的财产，刺激了中国房地产工程建设的繁荣；他还颁布了各种政策，倡导国有企业改革，提高其经济效益。其中一个主要问题是如何处理国有企业与商业银行合作产生的各种坏账。

那么，朱镕基应该把经济改革的切入点放在哪里呢？是从银行坏账开始，还是直接从国有企业内部改革开始？当我第一次回到中国研究这个问题时，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我想他会先在银行里制造坏账。虽然当时中国各银行有几千家分行，这个问题相对来说比较容易解决，但是他没有，相反，他直接启动了国有企业改革，优化了国有企业的财税制度。因为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国有企业将继续以原来的方式向商业银行放贷，而坏账问题也不会得到解决，也就是说，国有企业改革是中国金融体制改革的前提。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中国的改革开放一直是在不同的维度和全面的。中国的经济实力能够达到今天这样的好局面，是因为它的经济政策在不断演变，针对不同阶段的问题出台了相应的政策。

黄玉川博士和他的新书

观察者网络:我还没有看到你新书的全貌，但是从每一章的概述来看，“不平衡”是书中的关键词之一。在许多学者、经济学家和理论的框架内，“失衡”是一个相对消极的词。看来你已经重新定义了这个词。你能详细谈谈这个概念的内涵吗？

黄玉川博士:的确，许多学者认为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是一种非常消极的现象，认为平衡是好的。我在书中强调，对于像中国这样一个经济快速发展的国家来说，“不平衡”是很自然的，比如中国人的大迁移、投资的多元化等等。

我将以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为例。当一个人成长到青春期左右，也是他成长最快的时候。此时，他身体不平衡。仅在一年内，他的身高可能会急剧上升。然而，他手臂的长度跟不上他身高的增长，这将使他的整个身体看起来有点不协调。你长得越快，不平衡就越严重。在书中，我还解释了那些看似平衡的经济体并没有做得很好。以日本、台湾和新加坡为例。他们的经济在二三十年前不是“不平衡”的吗？

美国也是如此。100多年前，当美国人认为中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时，经济发展非常不平衡。你认为实现“不平衡”容易吗？即使是许多西方国家梦寐以求的不平衡，也是最难实现的，许多中国学者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此外，在许多美国经济学家眼里，中国的失衡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因为中国的消费占gdp的比重相对较低，而投资的比重却很高。他们认为这是中国的贸易顺差。秘密；因此，美国有贸易赤字，他们指责中国故意使其经济发展不平衡。我在书中提到，中美贸易逆差和顺差与中国经济失衡之间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也就是说，一个国家内部经济的不平衡不一定导致国际贸易的不平衡，这有其他原因。

观察员网:谈到中国的城市化，学者们会讨论人口问题。学者们似乎有一个共识，即中国的经济增长受益于人口红利。然而，由于中国几十年的人口政策，中国现在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年轻人比例的降低将减缓中国经济的未来发展。你同意吗？

黄玉川博士:在这个问题上我没有很强的观点。传统经济学的观点和你说的一样。然而，经济学研究表明，老龄化和经济发展之间的因果关系非常模糊。

因为当没有足够的年轻人时，政策制定者将使整个形势更具创造性，并弥补许多部门人力资源的不足，而且有一半的国家已经做到了这一点，即使在他们老龄化之后，他们也发展得更快。对中国来说，最重要的是人均收入，这是最重要的。

观察者网络:那么，你能说“日本经济因老龄化而衰退”的断言可能是一个谬论吗？

黄玉川博士:有多少日本人认为他们的经济和老龄化有因果关系？他们对现状很满意，但是外部经济观察家经常从这个角度来分析，他们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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