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减税将长期影响全球跨境资本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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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林王惠杰

新一轮国际减税竞赛开始了。12月2日，美国参议院最终投票通过了税收改革法案，该法案将大幅降低美国的公司税率，从35%降至20%，并简化包括个人所得税在内的许多税收制度。此前，2017年1月，德国政府承诺大幅减税，包括工资所得税和企业税，这使企业和经济发展的负担每年减少150亿欧元。法国经济事务部在7月强调，从2018年起，80%的家庭将在三年内免除居住税，居住税改革也将完成。英国财政大臣在11月的秋季预算演讲中表示，30万英镑以下的第一套房的印花税将被取消。去年，英国政府宣布将在2020年前将公司税降至17%，以实现20国集团中最低的公司税率，并建立一个有利于企业创新的税收体系。减税有利于刺激国内经济，也将长期影响国际资本流动。

里根政府分别于1981年和1986年推出了两项大规模的税收改革政策。1981年，美国经济滞胀，货币政策收紧。税制改革后，大幅减税导致财政赤字迅速扩大，进一步推高了长期利率。高利率抵消了减税对居民和企业的积极影响，经济陷入衰退，迫使里根政府签署了增税计划。随后，强势美元导致美日经常账户严重失衡和扩大，导致两国贸易冲突升级。1985年9月《广场协议》签署后，日元大幅升值，美元指数迅速下跌。美元贬值的预期使得美国企业的海外竞争力和海外利润预期上升。1986年，税制改革降低了居民和企业的所得税税率，进一步扩大了国内总需求，促进了低利率。随着资本管制的逐步放松，美国的跨境资本流动开始扩大，经常账户由盈余转为赤字，并持续扩大。直接投资和证券投资(购买股票、债券和其他金融资产)净流入增加，减税对经济的积极影响逐渐显现。

20世纪80年代，爱尔兰的企业所得税税率接近50%，但税收收入仅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而在实施12.5%的税率后，这一比例上升至4%。爱尔兰在20世纪90年代实现了7.7%的年均增长率，并在几年内超过了9%。20世纪90年代，爱沙尼亚、立陶宛和拉脱维亚实施了统一税制。2001年，俄罗斯也实施了13%的统一税制，随后是乌克兰、哈萨克斯坦和斯洛伐克。实行单一税制后，许多波罗的海国家的经济都很繁荣。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俄罗斯的所得税在2001年后大幅增加，其经济继续以每年6.5%的速度增长，快于同期美国和大多数欧洲国家。

面对经济全球化，主权国家越来越依赖加强经济管理职能来充分调动各种经济资源，获取发展优势，税收工具是不可或缺的手段。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国际经济资源的竞争加剧。各国政府更加重视通过降低税率和税收优惠、促进经济增长和增加就业来吸引资本和技术流入，这导致了国际税收竞争。适度的税收竞争可以促进税收中性原则的实现，减少市场在决定资源配置时的扭曲，避免经济效率的额外损失，对形成有吸引力的投资和经营环境，促进经济增长具有积极意义。从国际角度看，它有利于减轻各国企业的税收负担，促进东道国吸引更多的外资和技术，弥补资金缺口，增强技术创新能力，进而扩大税基。然而，过度的国际税收竞争可能会减少财政收入，增加高负债率国家的财政困难，削弱政府管理经济的能力；扭曲国际资源配置，促进资源从使用效率最高的地方流向使用效率低但税收优惠的地方。

美国税制改革方向的确立和美国公司税率的大幅下降必将对跨境资本流动产生重要影响。目前，宽松货币政策的局限性和递减效应日益突出。欧洲和美国等发达国家意识到，仅靠货币政策不足以促进全球经济复苏。以结构性减税为重要手段的积极财政政策，被二十国集团、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美国等发达经济体所倡导，用于推动就业、引导制造业回归、吸引跨国资本流入和支持其经济重返增长轨道。由此产生的税收竞争效应必将对跨境资本流动产生重要影响，尤其是在各国资本管制普遍放松、影响跨境资本流动的因素差异越来越小的背景下。特别是在《特朗普税收改革法案》中，只要美国企业已经在海外缴纳了税款，他们回国后就不必再缴纳，这将进一步刺激海外美国企业的利润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