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投后土耳其走向的三重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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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的宪法公投以支持总统制而告终，埃尔多安总统获胜。这次公投的结果可以从三个方面来讨论。

首先，我们需要知道举行公投的主要原因是什么。许多分析人士认为，公投是埃尔多安寻求权力的举措，因为赢得公投将使他有机会在2029年前继续执政。这有道理，但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土耳其发展的瓶颈，国内动荡因素的增加，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府，以及埃尔多安希望继续通过舆论掌权。但问题是，土耳其未来的发展能否消除隐藏在所谓“黄金发展期”的隐患？

埃尔多安执政期间，土耳其经济取得了显著进步，但存在三大隐患。一个是经济学家所说的“无就业增长”。从20世纪90年代到本世纪第一个十年，土耳其的非农业经济增长迅速，但同期失业率仍然很高，失业大军约占10%，尤其是青年失业率。其次，通货膨胀仍然很高。从2012年到2016年，土耳其的通货膨胀率平均保持在7.5%左右；今年3月，通胀率高达11.3%，为2012年以来的最高水平。为了平衡预算赤字，政府从国外筹集资金。由于外币升值，不断上升的外债加剧了通货膨胀带来的压力。第三，所谓的“近桅杆政策”受挫。近20年来，土耳其将欧洲视为经济船只的“桅杆”，并一直遵循欧洲模式加入欧盟。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欧盟本身遇到了许多困难，与欧盟捆绑的政策在土耳其受到了广泛质疑。在这三个隐患下，土耳其去年的经济增长率为2.5%，远低于政府设定的4.5%的目标，穆迪将土耳其的主权债务评级为“垃圾”。

第二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是公投结果能否消除土耳其内部的分歧。埃尔多安是一位魅力非凡的领导人，在中产阶级和下层阶级中拥有很高的支持率。他推动全民公决，因为他相信他能以更大的比例赢得全民公决。现在，这个略高于51%的结果让他很失望，而对他最大的打击就是伊斯坦布尔人投了反对票。20世纪90年代，埃尔多安担任伊斯坦布尔市长，他一直认为这里的人是他的忠实追随者。英国智库查塔姆研究所的研究员法迪说。哈库拉认为，受挫的伊斯坦布尔剥夺了埃尔多安的政治基础，这是公投“悲剧性胜利”的显著标志。

“悲剧性胜利”的另一个标志是，以共和党和人民民主党为代表的主要反对党拒绝承认投票结果。他们声称，一批选票仍然被记录为没有官方印章的有效选票，而其他选民在没有其他人注意的情况下不能独立投票，因此两党坚持要求公投委员会宣布投票结果无效。为了回应反对派的质疑，埃尔多安再次展示了他强硬的风格。一方面，他讽刺了反对派的要求，认为“为时已晚”。另一方面，他授权副总理宣布，去年7月因未遂政变而实行的紧急状态将延长三个月。

埃尔多安的大部分支持者是右翼民族主义者、穆斯林团体和农民，而他的大部分反对者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城市世俗主义者、左翼人士和亲西方人士，这两种力量现在处于冲突之中。如果埃尔多安能在这两种力量之间找到一条中间道路，他振兴经济的计划可能会顺利实施。如果他依靠总统制盲目压制反对派，特别是利用宗教力量压制世俗力量，结果可能适得其反。

土耳其未来的外交关系将如何发展也引起了人们的关注。总之，埃尔多安很可能会延续目前的外交趋势，即以他的北约成员国为基础，加强与上海合作组织和二十国集团的合作，并展示他作为中东地区大国的地位和影响力，尤其是在叙利亚。三者之间的关系是利用北约维护自身安全，利用新兴大国和组织增强自身经济实力，从而在确保安全和改善经济的基础上实现成为中东超级大国的梦想。

然而，正如中国存在不确定因素一样，埃尔多安的外交“三驾马车”也将在国际车道上遭遇岔道，这集中体现在土耳其在美、俄、叙角力中“偏袒一方”的表现。土耳其是俄罗斯的贸易伙伴，但在击落沿叙利亚一侧飞行的俄罗斯军用飞机后，两国关系严重倒退，经济交流被冻结。在土耳其因未遂政变而怨恨美国之后，埃尔多安再次与俄罗斯接触，他在叙利亚问题上的立场更接近俄罗斯。最近，特朗普在叙利亚投下59枚巡航导弹，然后将土耳其拉回原点。普京和埃尔多安设想的新的经济合作领域突然变得不为人知。这一经历充分表明，对埃尔多安来说，与美国的军事联盟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与俄罗斯的经济合作；与此同时，这也表明，那些把自己绑在美国战车上的国家很难实现独立外交，这一点在欧洲对伊朗核问题的处理和韩国对部署“萨德”的处理中也很明显。

(唐建端是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智库委员会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