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汇率将在双向波动下基本稳定

本篇文章2911字，读完约7分钟

我们的记者刘宏

过去两年，跨境资本流动明显加剧，呈现明显的双向流动格局。同时，人民币汇率波动较大。2016年，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呈现大幅贬值趋势，2017年，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呈现大幅升值趋势。应该说，跨境资本流动和人民币汇率是外部风险的关键环节，由此产生的金融风险如果与其他风险叠加，将对金融市场产生更大的影响。日前，记者就跨境资本流动和人民币汇率相关问题采访了本报专家委员会委员、中国银行首席研究员宗亮博士。

记者:在全球经济日益复杂的背景下，中国的经济增长在过去两年中有所下降并趋于稳定，这对跨境资本流动产生了影响。与此同时，人民币汇率波动很大。请谈谈最近两年出现的新情况和新特点。

宗亮:2014年以来，中国跨境资本流动总体上经历了一个从恶化到好转的过程，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非储备资本和金融账户“由好变坏”，但最近转为顺差。2015年，中国非储备金融账户赤字达到4345亿美元，今年第一季度盈余368亿美元。这表明，近两年来中国资本外流趋势明显，但最近资本外流压力有所缓解。其次，外汇储备规模自今年以来已经反弹。自2014年以来，外汇储备的上升趋势已经逆转，呈现出明显的下降趋势。2017年1月，它跌破了3万亿美元的门槛，然后这种下降趋势就改变了。截至今年7月，外汇储备规模已达30807亿美元。三是市场逐渐从人民币贬值预期向稳定预期转变，市场结汇意愿增强，居民和企业购汇需求明显缓解。第四，外商直接投资先增加后减少，结构更加优化。

人民币汇率的波动也呈现出新的特点。首先，人民币汇率波动幅度明显扩大。从2014年初到2017年7月4日，美元对人民币的中间价在6.0930-6.9526之间波动。二是今年以来，人民币汇率在震荡中走强。截至8月29日，在岸和离岸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均超过6.60的整数大关。第三，国内外人民币汇率逐渐趋于统一。今年以来，人民币汇率在中国的价格导向作用逐渐增强。大多数情况下，美元对人民币的汇率低于中国，这表明外国市场参与者认可人民币汇率走强。

记者:近两年跨境资本流动和人民币汇率出现上述新情况、新特点的主要原因是什么？自2014年以来，中国外汇储备余额经历了一个峰值，一个快速下降，以及最近的增长。我们应该如何看待外汇储备余额的变化？

宗亮:目前，资本流动已经成为影响人民币汇率波动的一个重要因素。资本外流和人民币汇率波动是一枚硬币的两面，相互影响，相互引发。

一是2014-2016年，中国经济内生增长势头不足，人民币汇率贬值压力持续存在，影响了国际资本信心和投资意愿；第二，中国要素成本的上升导致了中国传统的成本导向型外资布局的调整；第三，中国的优惠投资政策发生了变化，政府正在从“广泛投资”转向“精细资本选择”。此外，中国服务业和投资领域的开放相对滞后，影响了外资对相关产业的投资；第四，发达经济体的经济复苏吸引了外资回流。

外汇储备是一个连续变量，所以没有必要停留在整数标记上。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国内外环境的变化以及人民币国际化的深入，外汇储备在合理范围内下降是可以接受的。纵向来看，1993年底，中国的外汇储备只有212亿美元。近年来，最高值接近4万亿美元，现在超过3万亿美元，仍处于较高水平。历史上，只有中国和日本的外汇储备超过1万亿美元。横向来看，截至2016年底，全球外汇储备总额为10.79万亿美元，中国占全球外汇储备的28%左右。即使中国目前的外汇储备减少了一半，仍是世界最高水平。其他主要发达经济体，如美国、德国、法国和其他国家，只持有少量外汇储备。从汇率安排和持有外汇储备的动机来看，如果当地货币的汇率可以自由浮动，当地货币可以自由使用，理论上国家可以不持有或只持有少量外汇储备。

随着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推进，人民币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不断提高，中国持有美元等外汇储备资产的需求必将减少。然而，在近期保持一定规模的外汇储备有利于稳定预期和保持对外经济平衡。

记者:在“一带一路”背景下，面对跨境资本流动和人民币汇率的新形势、新特点，中国应如何调整对外开放战略，引导跨境资本均衡流动？

宗亮:稳步推进对外开放，聚焦“一带一路”，聚集国际资本。

第一，有序开放国内市场，鼓励外资流入。例如，进一步扩大国内服务业(医疗保健、教育等)的开放度。)。在金融领域，资本市场和外汇市场应进一步开放，通过投资者资格、投资额度和投资产品的审批制度，把握海外资本流入的节奏。引导国际资本通过沪港通、深港通和债券通进入国内市场。在海外机构投资者类型方面，引入了更多中长期投资者，如资产管理机构、养老基金、慈善基金会和捐赠基金。

第二，充分发挥“一带一路”聚集国际资本的作用。中国应进一步扩大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合作，引导国际资本流动，促进全球资本流动的相对平衡，使“一带一路”造血，使“一带一路”成为全球资本的重要聚集区。

记者:随着美联储加息和收缩的影响，以及发达国家和英国退出欧盟货币政策的酝酿和收紧，国际金融市场的不确定性将会增加，这可能会影响未来中国跨境资本流动和人民币汇率的稳定，从而影响中国宏观经济的稳定。对于跨境资本流动和人民币汇率，你有什么对策？

宗亮:第一，保持中国经济的基本稳定，增强国内外投资者的信心。从长远来看，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是保持资本均衡流动和人民币汇率稳定的根本基础。目前，中国经济在保持稳定的同时取得进步的增长趋势并没有改变。今年上半年，中国经济增长率达到6.9%，这有利于稳定国内外对人民币汇率的预期和信心。未来，人民币汇率在双向波动下将基本稳定。

第二，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实现外资结构的优化升级。国务院最近发布的《国务院关于促进外资增长若干措施的通知》将进一步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同时，我们可以利用这一趋势，变被动为主动，通过政策引导和支持，实现外资结构的优化升级。中西部地区要充分发挥生产要素价格相对低廉的优势，在国家区域战略与“一带一路”倡议对接中，抓住外资企业在华布局调整带来的机遇，加大政策开放和技术支持力度，承接产业转移，打造特色产业集群。

第三，采取有效措施应对人民币汇率短期剧烈波动，防止大量资本流入和流出。随着人民币被纳入sdr货币篮子，人民币的国际储备地位得到认可，海外货币当局可以调整外汇储备结构，提高人民币资产比重。一方面，要进一步完善人民币汇率市场化形成机制，增强汇率弹性；另一方面，要加强跨境资本流动管理，不断完善宏观审慎管理框架，实现跨境资本流入和流出的动态平衡。

第四，要统筹考虑境外人民币、外汇储备与人民币汇率变动的关系。在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和汇率市场化改革的同时，应完善一系列稳定汇率的资本管制措施，特别是通过市场手段防止和控制短期资本的无序流动，通过利率杠杆等市场手段引导市场对人民币汇率的预期；同时，在制定货币政策时，要更加重视稳定汇率的因素，为应对人民币利率上升和美联储加息奠定基础。从长远来看，我们应在加强汇率预期管理和资本市场风险应对能力的基础上，稳步推进人民币汇率市场化和国际化，稳步推进资本账户可兑换，防止大规模短期资本跨境流动对我国经济发展、货币政策和外汇储备造成重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