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涯：无现金社会 金融还会嫌贫爱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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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观察员网络专栏作家唐雅]

我们生活在一个以金融为主导的现代社会。你需要在日常生活中随时支付，你需要贷款结婚和买房，你需要为你的孩子购买教育基金，为你的父母考虑养老保险，为储蓄找到一个更安全的投资渠道，并寻求更高的回报率。金融几乎贯穿了每个家庭和个人生活的所有场景。对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金融是日常必需品，也是教育、养老金、财富、自由和安全。

在过去的两年里，每个人都感觉到金融+互联网技术正以惊人的速度进入我们的生活——在北方的深圳和杭州这样的城市，无现金社会不再是一个传奇——一部手机将打开我们的饮食、服装、娱乐、社交网络、投资和财务管理——金融开始频繁地与云计算、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词汇联系在一起。“技术和金融，或金融技术(techfin，或fintech，

我们隐约感觉到我们的生活正在被“科技+金融”的时代所解构和重塑，但未来并不明朗。在科技时代，金融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这和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关系？

金融的本质

谈到金融，许多人，包括那些做金融的人，首先想到的词是什么？

是“钱”。股票交易，各种金融投机交易，上市，vc，pe，发财，做ceo，娶白，登上人生的巅峰——这是大多数人对金融的固有形象——最接近金钱的行业是令人羡慕和浮华的。

但是“金融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呢？作为一个外来的词，金融的词根来自拉丁语词尾——意思是结束和结束，然后慢慢延伸到债务的结尾。正如14世纪英国著名诗人乔叟所说:“死亡是我的财富”，财富具有宗教和终极意义。

生活就像债务，死亡和债务的终结有一些相似的特征。因此，从一开始，“金融”就被认为是最贴近生活的问题:跨期和不确定的时间。

例如，为什么古人想“养儿防老”？在传统的农耕社会中，对于许多一辈子衣食无着的农民来说，家庭投资储蓄基本上以"孩子"的形式存在，"养儿防老"本质上是一种理财行为，是上一代价值的"跨期转移安排"，类似于今天的养老保险契约。

孝道类似于维持契约执行的制度安排。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隐藏的财务安排是帮助人类社会繁荣的最重要的工具之一。

在社会进化的过程中，一些金融工具被创造出来。在欧洲城邦之战中，国债发行和流通顺畅的国家拥有丰富的金融支持，这使得它更容易获胜。地理发现后，股票帮助欧洲国家开辟远洋贸易路线，并赚取巨额利润。此后，为了解决投资者的流动性问题，这些金融合约出现了专门的交易场所，一套相应的机制设计逐渐形成。

随着股票、债券和基金等金融工具的应用，人们发现，使用这些标准化和明确的金融合同可以实现更广泛的风险分担和利益共享，并极大地扩展人类经济活动的能力和范围。

逐渐地，标准化的现代金融市场渗透到社会发展的几乎所有环节，演化出各种复杂的产业生态，空前提高了人类经济活动的效率和复杂性。另一方面，通过这些标准化的金融工具，股票和债券，保险和基金，个人可以更好地“提前计划”，从而对“不确定的未来”有更多的自主权。

因此，金融的本质是突破人类社会面临的约束，帮助我们在不确定的未来追求更大的自由。这是金融的初衷。

偏离初衷:金融太穷了，不爱富人

但为什么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金融”总是作为“贪婪和算计”的负面形象出现在文学、电影和电视作品中呢？尤其是2007-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全球对“金融”的批评达到了高潮。

媒体和政界人士也高呼:法国前总统尼古拉·萨科齐(Nicolas Sarkozy)说“金融体系本质上是一个不负责任和不道德的体系”，英国前首相托尼·布莱尔(Tony Blair)也说“金融体系背离了其本质，他不可能真的是回归者。”

金融发生了什么？有两个纬度的原因值得我们考虑。

首先，成本效益考虑导致金融服务只覆盖少数人

作为进行金融服务(银行、基金、保险、信托等)商业运作的机构。)，我们必须首先考虑我们自己的生存问题。在提供金融服务时，我们必须计算自己的运营成本和风险控制成本，包括网络设置、人员配备、客户互动、客户筛选、产品设计、风险控制管理等。所有的成本都比不上客户服务带来的好处——所以就客户选择而言，“资金雄厚”。

例如，从商业银行的角度来看，贷款给大型国有企业还是贷款给街上的小杂货店更安全？为资产超过1亿元的富人或月收入5000元的普通白领理财是否划算？答案显而易见。

这种成本效益考虑决定了金融业的28条原则——80%以上的资源覆盖了20%的富人和企业。因此，长期以来，金融一直被称为“富人的游戏”，中小企业融资难是世界范围内尚未解决的问题。

第二，自20世纪下半叶以来，现代金融和金融市场的复杂性加剧了知识的信息不对称，导致了金融的“精英主义”和“货币化”。

现代金融学的研究方向一直非常务实，其突破性的研究成果与市场发展密切相关。

1952年，马科维茨的投资组合理论被称为“现代金融大爆炸理论”，这是全球资产管理行业专业化的开端；此后，法玛的市场效率理论直接导致了指数基金行业的兴起。资产定价理论和mm定理被反复应用于上市公司的投融资决策。挖掘各种“金融市场异常”是赢得主动管理基金的法宝，布莱克-斯科尔斯期权定价模型开启了衍生品市场的全盛时期。

社会科学从未如此紧密地与市场实践和个人财富结合在一起。这就是为什么金融在半个多世纪里发展迅速，成为这个时代最引人注目的“杰出学科”的原因。

因此，在传统的金融教育体系中，学习金融的门槛变得非常高，没有高等数学、概率论和微观经济学背景的普通人会感到被完全拒之门外。

另一方面，因为它太接近金钱，金融被认为是聪明而有抱负的年轻人通向财富自由的快车道。在光华金融系的本科生中，每年中国高考状元中有近30%集中在这里。

同样，北美顶尖大学的经济系每年招收20-30名博士生，而商学院的金融系只招收2-4名博士生。华尔街顶级金融机构的名字总是与著名的常春藤盟校和显赫的家族联系在一起——财富、精英和稀缺的元素结合在一起，金融已经成为“金钱”的同义词，并日益与普通人分离。

在一个金融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社会里，缺乏基本的金融知识已经成为一种巨大的慢性病。

金融有能力为人类谋取利益，它可以把社会财富的积累扩大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然而，在现代金融业的发展过程中，这种以几何级数放大的财富并不是全人类共享的。相反，由于金融“太穷而爱富”，出现了“贫者愈贫，富者愈富”的马太效应。

《21世纪的资本》中的法国学者皮契蒂认为，由于资本回报率超过经济增长率，富人越来越富，而穷人的相对社会经济地位将越来越低，社会不平等将加剧。

线下支付改变了世界:偏远贫困地区与现代世界的距离不再遥远

然而，今天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是，随着互联网的迅速发展，中国的金融服务边界已经大大扩大，其成本也大大降低。为长尾客户提供更精确、更小、更个性化的金融服务已经成为一个全新的发展方向。

金融改变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以最底层支付业务为例，其延伸效率解决了金融服务的“最后一英里”问题。支付宝和微信支付覆盖了几乎所有中国人，包括偏远地区:从新疆的街头商店到西藏珠穆朗玛峰(600338)营地的小卖部，电子支付的覆盖范围已经远远超过欧美发达金融地区。

2003年，信用卡覆盖率不到5%的中国仍然是一个现金社会(同年，美国的信用卡覆盖率超过80%)。13年后，我们在无现金社会中把其他地区远远抛在了后面。就支付成本而言，中国每份订单的电子支付成本为0.6%，而美国约为3%。

另一个例子是贷款，基于大数据的信用风险控制技术，其特点是低成本和高效率。基于大数据和云计算技术，阿里网上招商银行为小微企业提供“310”贷款服务(三分钟申请、一秒钟到位、零人工干预)，已为600多万小微企业提供超过1万亿笔贷款，平均每户贷款余额不足3万元。

另一件更有趣的事情发生在印度。paytm，即印度支付宝，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覆盖了2.2亿印度人，旗下有数百万小型和微型商店。印度人口稠密，金融极度不发达，已经很快进入无现金社会，因为在线积累的速度惊人，印度在线和离线融合的速度也更快，许多行业的生态正在迅速改变和转变。

这些事情发生在我们周围。不要低估这些小事情——事实上，我们的生活已经被这些小事情改变了，商业的形式也相应地改变了，社会的形式也可能发生巨大的变化。

在西藏拉萨八廓街的一家藏族手工艺品店，老板在手机上显示支付二维码，顾客可以通过手机支付完成交易。图|看东方周刊

在这样一个时代，技术赋予金融力量，打破了金融的28条规则——金融不仅应该覆盖20%的富人，还应该惠及面临更多约束的其他80%。幸运的是，大数据和云计算使得这群人的财务风险能够被实时筛选和定价。在“包容性”社会的基础上，金融机构本身可以实现商业组织的使命和愿景(如为股东和员工创造利益)。

在联合国文件中，普惠金融的概念已有10多年的历史，但普惠金融与金融之间无法统一。到目前为止，由于技术带来的成本降低、效率提高和风险控制过程的客观化，普惠金融开始慢慢出现，技术和金融的结合使得边远贫困金融地区与现代世界的距离不再遥远。

技术还会给金融带来什么？

技术赋予金融力量，这使得金融“具有包容性”。要进一步问的问题是，技术在哪些方面以及如何赋予金融权力？

有一种普遍的误解，认为包容性金融意味着任何人都可以做金融，这也是互联网金融业在过去两年中一直喜忧参半的原因之一。事实上，科技+金融的普惠金融意味着接受金融服务的门槛在下降，但提供金融服务的门槛在上升:准确、实用、高效、个性化的金融服务将是未来客户对金融机构的要求。

毫无疑问，数据采集和计算等技术能力将是决定金融服务能否“准确、实用、高效和个性化”的关键。换句话说，技术将决定金融服务的深度和广度以及金融机构的竞争力。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几家大型互联网平台的数据采集能力已经非常强。随着数据的沉淀，云计算、大数据、机器学习、人工智能等技术在海量数据挖掘过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智能金融服务开始出现。原因很简单——深入了解用户可以给用户更好的金融服务。

要提供金融服务，必须解决产品与投资者风险偏好的匹配问题。然而，投资者的风险偏好是一种非常主观的判断，其特征是时间纬度的动态变化，因此金融机构很难准确、实时地了解投资者的风险属性。

例如，资产管理行业的金融服务通常分为投资前、投资中和投资后步骤。目前，金融机构一般在投资前向用户推荐，用户购买后才结束。用户体验无法反馈，被金融机构吸收并应用到后续服务中，即没有实现信息交流的闭环，给用户体验带来许多问题或困境。

如果引入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智能算法，金融机构可以为用户提供投资前的预判和投资教育，帮助用户寻找机会；在投资中，根据用户的风险偏好、当前头寸等。，推荐合理的配置方案；投资后，我们还可以提供跟踪解读、市场分析等售后服务。

换句话说，由于技术帮助我们实现了“无处不在”，金融服务也可以从“一次性购买”转变为“全方位即时服务”，从而在金融机构和客户之间形成一个信息闭环，优化客户体验，提高交易转化率和用户保留率。

该算法的优势远远超出预期。蚂蚁金服已经做了计算。从风险敞口到交易，过去10，000人中只有27人会下单。但是，在算法干预后，54个人将直接下单，转化率提高了99%。

从用户的角度来看，人类行为错误(如“处置效应”不愿停止损失、“从众行为”容易随波逐流、顽固的认知偏差等。)通常会影响投资决策。在许多情况下，“算法”实际上比客户更了解自己的风险偏好。基于大量的降水数据，我们可以通过复杂的算法将产品与用户进行匹配。

与电子商务中的“相关推荐”类似，精确匹配可以帮助用户轻松、准确地找到自己合适的金融资产，提高业务链接的效率。人工智能算法在资产管理行业的应用场景远不止这些。由于信息闭环的存在，所有的信息都可以通过反馈记录下来，可以更好的把握和研究交易过程中产品的波动、风险和收益，然后反馈给战略部门进行优化。

技术正在解构和重塑我们的时代。对于数据驱动的金融行业来说，这一飞跃尤为重要，其路径也特别清晰:从数据挖掘到数据支持的智能驱动。

数据和算法不仅展示了金融业务的发展，也揭示了数据在闭环和交互过程中隐藏的价值，逐渐向个性化和智能化的金融服务发展。

真正的“以人为本”的服务从未如此贴近我们。

2007-08年金融危机后，著名金融学者、诺贝尔奖获得者罗伯特·希勒(Robert Shiller)曾写过一本名为《金融与美好社会》(Finance and a Good Society)的书，反思金融做对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我们今天看到，科技+金融的发展道路已经出现:

新兴科技与金融的融合正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凭借科技的能力，我们可以降低成本，提高效率，让更多的人享受金融服务，让金融创新回归金融的初衷，帮助人类在不确定的未来中突破约束，追求更大的自由。

这是金融可见的未来——因为技术的授权，金融可以为人类提供良好的服务，为更多的人提供梦想的杠杆。金融和一个好的社会将不仅仅是纸上的文字，而是科技将使它成为一个“持续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