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夫:大陆可能是第三个跨越低收入到高收入的经济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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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毅夫:超越“华盛顿共识”需要新的发展模式
这些章节选自博鳌亚洲论坛官方杂志《博鳌观察》2017年年会特刊
新界说与当前占主导地位的自由主义经济理论的最大区别在于,主流观点通常基于发达国家拥有什么或发达国家能做好什么,看看发展中国家缺少什么和不能做好什么,然后向发达国家学习,努力拥有发达国家拥有的东西,并按照发达国家的做法去做。
但是说实话,我没有看到任何成功的例子。相反,新的界说取决于发展中国家拥有什么,取决于它们能做好什么,然后让它变得更大更强。这可以帮助我们避免剪脚的错误,找到最合适的发展道路。
博鳌亚洲论坛:您将出席2017博鳌亚洲论坛年会。论坛上将发表什么新观点?
林毅夫:我想,我在博鳌论坛上的演讲的主要内容应该是我不久前出版的新书《超越发展援助:如何在多极世界中重建发展合作的新概念》中表达的观点。
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的发展经验是有目共睹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许多前殖民地国家实现了政治独立,而其他半殖民地国家也实现了国家统一。几十年来,近180个经济体一直在追求现代化,每个经济体都经历了几代领导人和整个国家的努力。此外,不仅是它们自己,而且许多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建立的国际机构,如我曾经工作过的世界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也在开展各种发展援助。
然而,从现实结果来看,真正消除减贫与发达国家之间差距的成功案例很少。事实上,只有两个经济体——东亚的台湾和韩国——成功实现了从低收入到高收入的跨越;有13个经济体从中等收入中获得了高收入。其中八个是西欧国家或产油国,另外五个是亚洲四小龙和日本(台湾和韩国也是中高收入国家)。从目前的发展势头来看,中国大陆有可能成为世界上第三个成功实现从低收入向高收入转变的经济体。
回顾今天,在1980年代和1990年代,大多数前苏联和东欧国家在其转型中采用了华盛顿共识所倡导的休克疗法,但它们失败了。另一方面,中国、越南、柬埔寨等在转型过程中实现稳定快速发展的经济体正在进行违反华盛顿共识的渐进式双轨改革。这曾被认为是20世纪90年代最糟糕的制度,因为它有明显的寻租空.
这意味着迫切需要重新考虑我们的发展概念,特别是要超越新自由主义推动的华盛顿共识。
博鳌观察:这似乎涉及到你从世界银行回到中国后一直倡导的新街舞。你能给我们一个新界说的要点和它希望解决的最重要的理论和实践问题的简要总结吗?
林毅夫:新街沟是一个有机而复杂的整体。我可以给你发一些我认为最重要的文章。然而,其核心含义包括以下概念
经济发展的实质是收入水平的不断提高,而收入水平的提高实质上是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依赖于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而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又依赖于硬件和软件技术设施的不断完善。
经济发展是劳动生产率水平不断提高、技术不断创新、产业不断升级的过程,同时软硬基础设施不断完善。硬基础设施,包括港口道路;软基础设施有金融体系和法律体系不断完善的过程。
这个过程如何才能继续健康发展?产业升级过程应符合一国的比较优势,同时实现符合比较优势的技术创新和技术引进,这一点非常重要。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事情是企业不能做的,但政府可以做一些事情。
有效的市场是由政府的承诺来保证的,而政府的承诺是以市场效率为基础的。市场要有效,必须有产权保护、各种市场发展和宏观稳定。收入分配影响社会和谐和市场有序运行。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必然存在各种外部矛盾和市场失灵。上述问题和其他导致市场失灵或失灵的问题需要一个积极而充满希望的政府来解决。因此,一个有效的市场需要政府的有力保证。政府承诺的目的是使市场有效。如果为时已晚,如果政府的行为超出了确保市场有效性的范围,就会越位;如果做得不好,就会成为一个空缺。因此,政府的承诺是基于市场的有效性。
总的来说,新界说与当前主流古典自由主义经济理论的最大区别在于,主流理论一般是指发达国家有什么,或者发达国家能做好什么,看看发展中国家有什么不足,什么做不好,然后向发达国家学习,努力拥有发达国家的东西,并按照发达国家的做法去做。但是说实话,我没有看到任何成功的例子。相反,新的界说取决于发展中国家拥有什么,能够根据他们拥有的做好,然后使它变得更大更强。这可以帮助我们避免剪脚的错误,找到最合适的发展道路。
博鳌亚洲论坛:2016年是黑天鹅事件的一年。从英国的英国退出欧盟公投到美国的特朗普当选,西方国家的民粹主义力量正在崛起,反全球化趋势似乎逐渐占据上风。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林毅夫:我在芝加哥大学的老师舒尔茨在20世纪60年代写了一篇特别的文章,梳理了从17世纪到20世纪中叶西方的各种思潮。
一般来说,问题出现后,人们总是会分析问题,并为未来提出解决方案。如果过去已有的理论不能解释当前的问题,新的想法就会出现。如果新的框架和新的分析找到问题的原因,这似乎是令人信服的,并被每个人接受,他们将成为一种趋势的思想。这些思想通常包括两个部分:对现存问题的分析和解决方法。舒尔茨发现,对17世纪以来大多数意识形态趋势中的新问题的处方,如果不是完全错误的,至少没有达到他们声称的预期结果。
从20世纪60年代到现在都一样吗?这正是当前西方民粹主义思潮的情况。民粹主义是一种现象,其背后有原因。它将收入不平等和贫富差距归咎于全球化,但事实并非如此。在许多情况下,表面原因不是真正的原因,所以我们必须找到问题的根源,开出正确的药。
博鳌亚洲论坛:美国新总统唐纳德·特朗普高举保护主义的旗帜。在他的竞选和就职后,他的一系列声明和措施,如与中国打贸易战和退出tpp,给未来中美经贸关系和亚太一体化带来了许多不确定因素。你对中国经济有着深刻的了解,对美国经济也非常熟悉。你能谈谈你对未来中美经贸关系和亚太地区自由贸易的展望吗?
林毅夫:我有些担心,因为特朗普没有找到美国问题的症结,他也没有清楚地看到问题,所以他开的处方也是错误的。他所采取的措施不仅不能保护他想保护的选民,还可能使问题变得更糟。
事实上,并不是中国夺走了美国的就业机会,因为中国卖给美国的劳动密集型产品几十年前已经不在美国生产了。在20世纪60年代,它们主要在日本生产,然后转移到亚洲四小龙,然后在中国生产。因此,不是今天中国抢走了美国蓝领工人的工作,而是这些产品的生产不符合美国的比较优势。
如果特朗普真的对所有出口到美国的中国商品征收45%的关税,结果将是:首先,普通消费者不得不支付额外的高价;其次,这部分就业可能不会回到美国。因为美国的劳动力成本太高,如果这些产品在美国生产,它们将完全没有竞争力。
因此,我估计在这种情况下,他以前提出的政策很可能是雷声大雨点小。当然,为了实现他之前的竞选承诺,他可能会找到一两种无关紧要的产品,并征收一些高额关税。但它不会像他在竞选期间所说的那样千篇一律。我认为这几乎是不可能操作的。
我们常说杀死一千个敌人会造成八百个损失。如果特朗普真的参与贸易战,将对中国产生不利影响,但也将对美国本身造成巨大伤害。当然,我们应该做最坏的打算,但我们不必太悲观。我们应该尽力沟通。事实上,我认为我们应该保持注意力集中,清楚地思考该做什么,不要陷入混乱。
博鳌观察:目前,中国经济正进入转型阶段,预计增长率将进入一个略低于以往的新常态。众所周知,多年来,你们一直坚信,中国经济在未来二三十年内有充分的机会保持相对高速的增长趋势。有鉴于此,我想请你谈谈你对现在大家都在谈论的新常态以及中央政府正在推进的供应方改革和经济结构调整的看法。或者更具体地说,你认为中国当前和未来经济改革和宏观调控的主要目标是什么?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林毅夫:当我谈到持续高增长时,我强调中国有这样的潜力,但我并不意味着中国一定会实现。供应方决定增长潜力,但增长能实现多少取决于需求方。需求方包括出口、投资和消费。未来,中国的出口增长率肯定会下降,因为发达国家的经济还没有复苏,整个国际贸易正在下降。2008年之前,全球贸易的增长是国内生产总值的两倍多,而现在已经低于经济增长。因此,中国要想保持高增长,就必须主要依靠内需。内需包括投资和消费。事实上,仍有很多空房投资,因为中国一般处于产业链的中低端,有很多机会投资中高端。中国仍有一些基础设施可以进一步改善,如环境保护,还有许多良好的投资机会。
这是我们和发达国家的最大区别。发达国家普遍存在产能过剩和产能过剩,其产业在许多领域处于前沿,很难找到一定的良好投资机会。中国不同。此外,发达国家投资基础设施的潜力比中国小,因为它们拥有它们应该拥有的一切,主要是因为老问题。然而,众所周知,旧基础设施的改善和升级与新基础设施的投资有很大不同。
所以我们还有很多好的投资机会。此外,我们的金融负债相对较低,我们的储蓄较高,我们的外汇储备充足。通过结合这些优势,我们可以在未来保持一定的投资增长,创造大量的就业机会。
因此,中国对空的需求仍然很大。基于此,我认为“十三五”期间国民经济增长仍将保持在6.5%左右,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标题:林毅夫:大陆可能是第三个跨越低收入到高收入的经济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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