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制造业调查:人力成本三年涨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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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中国仍是世界上最具竞争力的制造业国家,但随着劳动力成本的增加以及人才、创新和法律环境的不足,这一地位正面临来自美国的挑战]
毛利约占销售额的40%,这大约是自动化行业的平均毛利水平。企业所得税、增值税和其他税收(部分扣除),加上劳动力成本,约占销售额的25%。扣除租金和水电费等费用后,净利润约为10%。
上述账单是深圳一家高科技企业的老板最近给《第一财经》记者计算的。
中国制造业仅仅依靠成本优势取胜的时代还很遥远。包括人工成本在内的综合成本在上升,税费负担也不小,企业压力很大。
最近,《第一财经》记者走访了深圳这个主要的制造业城镇,发现虽然实体经济很困难,但主要是劳动密集型企业。附加值较高的高科技企业可以生存,但它们的利润正被劳动力等综合成本的上升所稀释。
劳动力成本上涨的缩影:三年内上涨60%
谈到企业的负担,企业首先想呕吐的是劳动力成本。文章开头提到的深圳爱特森科技有限公司的负责人黄培坤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在过去的三年里,他的雇佣成本增加了很多。一开始,我招聘了一名工程师,工资是67000元。现在,我需要大约10,000元,也就是说,我本科毕业,有大约5年的工作经验。
不仅仅是R&D的工作提高了价格。他说:“在工厂方面,三年前技术工人的工资是4000元,现在涨到了6000元左右。”他的企业现在有30多名工程师、30多名技术工人、行政和财务人员,而没有普通工人。
他说:“2014年,社会保障公积金等都包括在内。人工成本约占公司营业收入的10%,现在占15%。”
中国的劳动力成本正在迅速上升。从黄培坤的经历可以看出,在过去的三年里,他招聘的工程师的工资增长了60%以上,技术工人的工资增长了50%左右。
根据中国信息化百强委员会和咨询公司德勤2016年7月联合发布的一份报告,自2005年以来的十年间,中国的劳动力成本增长了5倍,比1995年高出15倍。
这影响了中国制造业的竞争力。该报告称,2016年,中国仍将是全球最具竞争力的制造业国家。然而,随着劳动力成本的增加以及人才、创新和法律环境的不足,这一职位正面临来自美国的挑战。
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可能会导致制造业的外流,这一直是人们深为关注的问题。
2016年,林明峰等15名深交所CPPCC会员共同提交议案。根据提议,虽然美国目前的劳动力成本是中国的2.57倍,但根据目前国内工人工资的上涨趋势,如果我们考虑在五年内将国内工资翻一番,在十年内将国内工资翻一番,中国在劳动力成本上不会有任何优势。
不仅仅是劳动力成本在上升。根据上述建议,国内能源成本是美国的两倍以上。在美国,除了夏威夷,那里的电价特别高(因为它是一个岛屿地区),其他各州的电价都不高。以德克萨斯州为例,其电价相当于0.2元之前的每千瓦时人民币。由于中国电力和天然气的直接定价,企业电价居高不下,深圳企业的工业用电量约为每1元。
企业也深切感受到能源成本的负担。柔性显示器领域的领导者,玉柔科技的创始人刘自鸿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对他们来说,电力将是他们的主要成本之一。
“新生产线正在建设中,建成后将同时运行数百台设备。虽然不知道届时将消耗多少电力,但预计会很高,因为大多数设备一年365天、每天24小时运行。”他补充说,对于制造业来说,一个较大的工厂每月花费数千万元电费并不罕见。
企业税收的百分之八十九是增值税
增值税是制造业的主要税种。深圳一家生产机器人的工厂(300024,BUY)的老板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虽然企业所得税是按净利润的25%缴纳的,这有点高,但一般都是通过一些合理的手段避免的,但增值税是他们最想减免的。他说:“我们公司年销售额都在1000万元以上,但是90%以上的年税40万元是增值税,而企业所得税只有几万元。”
黄培坤还发现,增值税缴纳最多,他们每年缴纳的税款中有80%是增值税。
在一些税务研究者看来,这一比例非常普遍。中山大学岭南学院财税系主任江林告诉《第一财经记者》:“除了一些特殊行业可以享受优惠税率外,制造业的增值税一般按增值税的17%缴纳。无论企业是否赚钱,只要有交易,就必须纳税。虽然企业所得税的比例很高,但它只是在赚钱后才征收。”
他补充说:“就企业所得税而言,企业也可以根据减税政策避税,但增值税是无法避免的。企业必须先拿到发票,然后才能扣款。”
2015年10月,中国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中心发布了《2015年全国企业负担调查与评估报告》。被调查企业要求出台“减免税”政策,反映这一要求的企业比例达到80%。
近年来,国家实施了一系列税收优惠政策,包括:将小企业和微利企业所得税减半的政策适用范围扩大四倍,将年应纳税所得额从3万元逐步提高到30万元;放宽小微企业两次免征增值税和营业税的条件,月销售额由5000元提高到3万元;两次扩大R&D费用加减政策范围,中关村(000931,买)税收优惠政策在全国推广。
企业并没有深刻感受到“改革阵营”的影响
自2016年5月1日以来,中国也迎来了财税体制的深刻变革,营业税退出历史舞台,“营业税改征”政策全面实施,试点范围扩大到建筑业、房地产业、金融业和生活服务业。
虽然从表面上看,营业税改征增值税并不涉及制造业,但制造业企业可以受益,例如,通过扣除接受服务的相关投入。2017年1月12日,国家税务总局局长王军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营改增和一系列税收优惠政策使工业企业等实体经济受益,产生了非常积极的效果。
然而,一些制造企业还没有清楚地感受到改革阵营带来的好处。
深圳市CPPCC区委员、龙华新区发展与财政局副局长费效愚在深圳市CPPCC六届三中全会分组讨论时表示,一是企业对政策的一些操作细节和环节不甚了解,二是由于目前增值税抵扣链条不完全顺畅,而我国刚刚大规模推进营改增。
她向《第一财经记者》解释说:“当一些企业购买原材料时,他们为了降低价格而从非正式渠道购买。这样,如果他们不能得到增值税抵扣发票,他们就不能抵扣税款。如果整个链条顺畅,这些企业就能感受到减税的效果。”
营地改革后,一些企业并不觉得负担明显减轻,另一个原因是成本太高。根据中国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中心发布的调查报告,51%的企业希望进一步降低或取消部分费用。
费效愚表示,非税收入在深圳财政收入中的比重不高,而且深圳的非税收入管理相对规范,所以不会为了增加财政收入而增加非税收入。但是,必须收取国家和省规定的费用和经费。“例如,中国所有企业都可以领取残疾津贴。如果你招募的残疾人数量不符合标准,你必须支付残疾津贴。在深圳,很多公司没有招聘到这么多残疾人,这已经成为企业的一个负担。”
伤残抚恤金是残疾人就业保障基金的简称。指在残疾人就业按比例分布的地区为残疾人安排就业的企业、事业单位。残疾人就业专项资金应根据本地区上年度职工年平均工资和年差额数计算支付。一般来说,一个有十名员工的公司每年要支付几千元的剩余保险金。
该国也在加紧努力降低成本。继2015年国务院下调五项社会保险中的三项保险费率后,2016年5月,企业社会保险费率和住房公积金缴存比例再次分阶段下调,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缴费比例超过20%的省份将缴费比例下调至20%;在单位缴费比例为20%且2015年底累计基金余额可支付9个月以上的省份,可分阶段降至19%。
艰难的转型之路
为了活得更久,许多企业要么正在转型,要么正在转型。
然而,即使你决心把你的人力和物力集中在开发新产品上,你也会担心销售不佳和资金不足以成功度过过渡期。童颖是深圳市远景无线科技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他刚刚经历了这样一个不安定的时期。2016年,由于消费电子业务的利润越来越微薄,童颖切断了这一主营业务,开始了转型之路。
当时,支撑他转型信心的是一种新产品,这种新产品在前几年开始开发并逐渐落地:影视圈导演系统。然而,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童颖仍然尴尬:“转型就像烹饪。”如果新产品不起作用,旧产品就会消失。这锅会是空的,怎么能烧呢?”
他更担心的是,如果过渡期太长,就没有足够的资金留住人才,也很难描述他们可预见的前景。“如果公司有发展的希望,员工的工资是可以商量的。否则,就很难留住他们。”
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一些企业主担心核心员工会被风险资本投资的创新企业挖走,因为风险资本大大提高了员工的工资。在他们看来,这些企业用风险投资的钱支付工资并不痛苦,但他们应该在花每一分钱之前仔细权衡自己的钱。
2016年,同英全力拓展了包括体育直播产品和教育无线直播设备在内的多种新产品,试图在直播渠道中找到自己的方向。
在2016年底,预期的亏损没有发生,但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销售额达到了2000多万元,虽然不如2015年和之前几年,但是超过了他的预期目标。当他安全度过过渡期时,他松了一口气。
对于更多找不到新产品的中小企业主来说,转型可能更加困难。早在几年前,深圳一个生产加工mp4等小型电子产品的小老板就想过转型,但他不知道转向哪里。他也想过升级,但是如果投资一条生产线,就要花费几十万元。如果你投票,你害怕失去水;不要投票,它迟早会关闭。他进退两难。
这冲淡了2016年业务量增长带来的喜悦。他告诉《第一财经记者》:“2016年的订单量比去年高出很多,几乎翻了一番。但这不应该是因为产品的附加值增加了,而是因为许多同行已经关闭或转向其他行业。”
尽管上述小老板发现他们的许多同行都被关闭了,但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的大多数高科技企业主表示,他们行业的市场发展仍然比较大,每个人都有生意可做,但利润越来越低,他们正在进入薄利时代。
广东省综合改革发展研究院副院长鹏鹏也观察到,他身边的很多企业都说赚钱难,但倒闭的企业并不多,相反,更多的是“半死不活”的微利企业。
鹏鹏说:“现在很多老板都比以前小心了,这一点特别明显。他们在投资时更加谨慎,他们通常的娱乐支出也更加经济。原因有八个,但它们与自身的经济利益有更大的关系。然而,每个人都坚持这样做。”
他补充道:“如果我们过去两个月的经济数据是准确的,那么今年的情况会更好,但特朗普上任后会发生什么是最大的不确定性。”
制造业仍然比美国有优势
考虑到印度市场的快速增长和低廉的劳动力成本,童鹰投资开发的一家机顶盒公司正计划将其工厂迁至印度。目前,他们已经雇佣了十几名印度销售人员和工程师,他们的工资与深圳的工资相当。然而,普通工人的工资却低得多,只有深圳的1/3~1/2。
制造业向印度、东南亚和其他国家的转移只是中国制造业面临的“双向挤压”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欧美发达国家纷纷出台政策支持本国制造业,尤其是美国新一届政府推动高端制造业回归。
许多声音认为,虽然中美之间的劳动力成本差距正在缩小,但制造业涉及工业工人和工业配套设施,而中国仍然具有优势,因此美国很难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些问题。
三诺集团董事长、深圳CPPCC成员刘志雄是乐观主义者之一。他告诉《第一财经报》记者,中国多年来一直是一个制造业大国,回到美国并不容易。“美国最大的瓶颈是人力。毕业生去了华尔街从事金融工作,而这里的工业工人比中国少得多。”
无论如何,中国制造业受到来自双方的攻击是不争的事实,但制造业对中国经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以制造业重镇深圳为例:2016年,深圳国内生产总值超过1.93万亿元,同比增长约9%,超过年初8%~8.5%的增长目标。人们普遍认为,深圳的实体经济支撑着金融和物流行业,因此在宏观经济环境的下行压力下,深圳的表现仍然相当耀眼。
然而,当地实体经济现在面临瓶颈。第一个问题是制造业发展有限,工业用地不够。
当地政府已经采取了一些措施。2016年8月,深圳宝安区试行了中国首个区级工业控制线管理办法,将工业控制线总规模定为70平方公里,以保护先进产业。这个区域不小。福田区仅70多平方公里,是深圳国内生产总值高的地区。分析人士表示,这一举措将为深圳产业升级搭起一个安全阀,保证工业用地需求,也保证深圳经济结构的稳定。
然而,刘志雄认为,在制造业规模有限、经营成本高的情况下,深圳如果只是下一步发展制造业,将会面临巨大的挑战。“因此,深圳必须走另一条路:深圳企业应该把产品标准化和大规模连接转移到中西部地区,把R&D为重点的部门留在深圳,建立制造原始中心,打造品牌。”
刘志雄补充说:“在深圳产业多元化和连接各种国际R&D机构和制造商的背景下,深圳的定位应该是成为全球新技术新产业的创新中心。”
在这场中美制造高地之战中,留在中国的企业已经展示了他们的神奇力量。以玉柔科技为例,虽然也感受到了劳动力成本上升带来的压力,但他们致力于提高生产效率来抵消这些不利因素。
刘自鸿说:“生产效率是每个员工能够生产的平均价值,它可以由企业来控制。国外高端制造业生产效率高。例如,英特尔在美国基本上有工业工人中的医生,具有很高的人才技能和人均产值。这使得他们产品的技术壁垒很高,市场话语权也很大。”
对于更多的中小企业来说,使用英特尔作为基准仍然有些遥远。他们试图抓住手边可以改变的微妙事物。
黄培坤正在优化客户结构,寻找愿意为技术付费的高质量客户,并通过空房增加利润。不久前,他们的公司被认定为国家高新技术企业。这意味着在2017年,他们的公司可以按15%而不是25%的税率缴纳企业所得税。
标题:深圳制造业调查:人力成本三年涨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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