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幼力：金融监管，不要让货币超发为巧取豪夺打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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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有利，在一家大型银行金融研究所工作。10年以上宏观经济研究经验，包括宏观经济学、货币政策、金融监管、商业银行等。

介绍:里斯去厕所

公元前254年，李斯在楚国上蔡县担任守卫粮仓的小文书。他整天吃东西，什么也不做，也不知道老年就要到了。一天，他上班时去了厕所。在脏兮兮的公共厕所里，他观察到几只瘦瘦的老鼠，它们正毫无悲伤地吃着粪便。看到有人来了，吓得想逃。他以为他管理的粮仓里有老鼠，但他可以躺在粮仓里舒服地吃东西，这让他又胖又大，不用担心人和狗。

他们都是老鼠，为什么差距这么大？这种情形使李斯想到他的处境的最底层，并不禁有百感交集。他得出结论，老鼠活着，人们选择他们的土地。李斯立即离开了偏僻贫瘠的上蔡县，踏上了寻找天下粮仓的道路。

这件小事改变了李四的生活，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中国历史的进程。

今天再读一遍这个故事，不禁提醒我们，在今天的中国社会，大多数行业的竞争是充分而激烈的。从业者就像讨饭的老鼠，而一些金融从业者似乎在世界的粮仓里，过着富裕舒适的生活。为什么要加一些？因为大多数银行员工不属于这一类，他们没有多少存款，他们只是拉存款的搬运工。

2017年4月，中国证监会宣布，前审计师冯小舒涉嫌非法买卖股票。他通过亲属购买了一家公司的股票，并在公司上市后出售，获利2.48亿元。

2017年5月，重庆市发改委资金平衡司司长刘淇因受贿2.6亿元被立案调查。合伙人不仅包括爱人，还包括爱人的姐夫，这真让人感叹大同世界提前到了。刘虽然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工作，但他掌握着全市企业债券的发行、监管和审计的权力，实际上是一名财务人员。

2017年7月，某基金公司交易室副主任胡某因在鼠仓非法获利4200万元被焦点访谈曝光。自2014年以来，中国证监会共开展了99次鼠仓违法线索检查，向公安机关移交了83起涉嫌犯罪案件，涉案金额约800亿元。

在街上，许多人因为100元而失去了尊严。在金融业，非法收入从一千万元开始。幸运的是，这些人受到法律的惩罚。

令人不安的是，在遵守法律的轨道上获得了更多异常高的收入。

最近，经济学家们一直在争论ipo是否应该正常化，其中两人已经从口水战转向与真枪对抗。H老师质疑X老师在雪浪环境(300385)上市前突然买入200万股，解禁后全部卖出。成本低于2000万元，利润超过1.5亿元。当时，X是雪浪环境的发起机构太平洋证券研究所(601099)的所长，因此H指责X参与内幕交易。目前，相关部门尚未参与调查。如果它是非法的，它会让人感到暴露的偶然性；如果你没有违法，同样令人震惊。拿到钱太容易了。

还有对万宝的争议，它已经走得太远了。2016年底，在经历了一次运用多种工具和巧妙手段的资本运作后，姚振华，一个以前不为人知的18线房地产开发商，以平均每周20亿元的速度疯狂上涨。在2016年的《胡润百富榜》中，姚振华成为最大的黑马，以1150亿元排名中国第四富豪，仅次于王健林、马云和马花藤。

作为万科品牌的创始人，王石不仅是中国现代企业制度的先驱，也是振兴实体经济的实践者。在这场股权纠纷中，我被打得落花流水，束手无策。最后，我只能埋头写一封被舆论鄙视的报告信。

一个显而易见的空手套白狼游戏已经被许多方面验证。在现行法律法规下，其资金组织模式不存在违规行为。

万科，作为中国房地产行业的金字招牌，很容易被收入囊中。从长远来看，谁能放心发展实体经济？一旦变得更大更强，资本掠夺者就会下山摘桃子。

因此，董明珠说:如今，很多人利用经济杠杆来发财，这是对实体经济的犯罪。

在某种程度上，这段话拯救了王石。因为“实体经济”这个词触及了监管当局的痛点。2016年12月，监管当局突然改变了中立态度，斥责资本市场中的妖精和吸血鬼，将姚振华赶出了保险业。

2017年6月31日，王石正式辞去万科董事会主席一职，将接力棒交给了于亮领导的团队。王石完成了捍卫万科的最后使命。

王石赢了，但是没有人鼓掌。

除了王石精英的细节，比如傲慢和红烧肉，公众对王石的厌恶还在于不尊重资本市场的游戏规则，以及当其自身的所有权结构存在漏洞时，凭借公共权力打击持不同政见者。众所周知，王石赢得万宝战争的原因是中央高层官员最后决定的结果。

最终，正义的一方将以一种看似不公平的方式赢得这场战斗，资本运营者，无论大小，都将在合法性的幌子下利用这一点。俗话说，偷钩者惩罚，偷国者经营首都。

是时候重新思考金融业的游戏规则了。

让我们切入主题，金融监管将走向何方？

第一，复杂的渠道

王石创业的时候卖饲料，跟姚振华差不多。此外，姚振华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的街头小贩，而是做过深圳市政府的菜篮子工程，毕业于华南理工大学，一个严肃的大日本。这是基层人士在任职期间对全日制本科课程的尊称。

当然，姚的出身并不重要，但万科的钱从何而来？英雄不会问他们从哪里来，但英雄需要问他们从哪里来要钱。

自2015年下半年以来，深圳巨盛华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巨盛华)、前海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前海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和巨盛华作为次级客户，在二级市场持续增持万科a股(00002)。

由此可见，宝能正大举收购万科股份，而巨盛华是关键的资本平台。

据财新网报道，2015年11月，巨盛华从华富证券拿出67亿元作为次级募集资金133亿元，共投资200亿元成立深圳浙商宝能实业投资合伙公司(以下简称“浙商宝能基金”)。

华富证券是唯一的渠道，与华富浙商2015-003定向资产管理计划共享浙商宝能基金。定向资产管理计划背后的投资者是浙商银行的理财产品。

银行融资利用证券公司进行lp认购优先权，获得固定收益回报，而风险则由实力较弱的巨人盛华承担。实质上，巨盛华借了华富证券，提供了前海人寿和宝能地产的股权，从浙商银行筹集了133亿元表外资金。

鞠胜华用获得的资金先后投资了9个资产管理计划，并定向投资万科a股流通股。在公开披露的7个资产管理计划中，平安银行(000001，咨询股)、广发银行、民生银行(600016，咨询股)和中国建设银行(601939，咨询股)提供了总计145亿元的优先资金，利率为6.4%-7.2%；鞠胜华出资72.5亿元作为次级，并将所持有的万科a股全部质押给银行。

鞠胜华不仅是华富证券定向资产管理计划的出资人，也是收购万科股份的其他九项资产管理计划的出资人。这相当于鞠胜华继续从平安银行、广发银行、民生银行、中国建设银行等获得表外融资。事实上，浙商银行的优先理财基金已经成为其他商业银行的劣质基金。

可以说，这种操作已经把各种基金组织方式运用到了极致，涉及到银行、证券、保险和基金。有许多相关交易，如渠道业务、银行间业务和杠杆业务。现在，金融监管重点整顿的业务全部入账，可谓教科书式的(负面的)令人眼花缭乱。

然而，其实质是从浙商银行筹集133亿元，从其他银行陆续筹集145亿元收购万科股份，其中证券公司和基金公司都是渠道。可以看出，银行的财务管理资金是此次收购的重要所有者。

商业银行为什么敢借钱给姚振华进行股票交易？需要知道的是，万科a股将被锁定超过12个月，存在优先客户因无法平仓或平仓而受损的风险。万科9000字的报告信一直强调这一风险，并敦促监管机构严格调查九大资产管理计划的管理人员和优先客户是否知道这一点。

但是，作为一个借款人，一个共同的心态是:不是真正关心资金的使用，而是关心资金的安全；或者关心资金使用的目的是为了资金的安全。无论商业银行是否知道万科股票的锁定期，都知道姚是前海人寿的实际控制人。当时，全民保险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保险公司吸收黄金的能力可能是资本安全的一个重要证明。对于姚的老板来说，这只是左手和右手的问题。

对于商业银行来说，在实体经济低迷、资产质量承压的环境下，金融管理基金获得约7%的无风险回报是一个难得的投资机会。

对于作为渠道存在的9个资产管理计划，投资方案由巨盛华发布，投票权委托给巨盛华，甚至一些资产管理公司将交易系统对外连接到巨盛华直接下单。不要冒险，甚至不要付出劳动，这才是真正的骗钱。

对于持有万科半死不活的股份多年的万科小散户来说，在姚振华抢码之后，他们突然站了起来，睡觉的时候真的笑醒了。

......

所有这一切似乎呈现出一幅快乐的画面，每个人都是受益者。即使外面有大洪水，也足够赚钱了。

在这场战争中，受害者真的只有以王石为首的万科管理层吗？外面可怕的洪水是什么？

第二，资本的饥渴

然而，巨盛华从多家银行借了300多亿股股票。为什么设计如此复杂？证券、保险和基金已经全部用完。商业银行不能直接借钱给巨盛华吗？

当然不是。我想问，如果一家公司专门从事股票交易，80%的资金是贷款，20%的股权资本，监管当局会允许银行向这家公司贷款吗？这绝对是不允许的。在商业银行的贷款目的中，没有一个是企业进行股票交易的。

此外，商业银行贷款给巨盛华购买万科a股时，需要巨盛华质押万科和前海人寿的股份，这种业务属于股票质押式回购。在目前的监管制度下，为了防止商业银行的资金进入股市，此类业务只能通过经纪人或其子公司管理的资产管理计划来融资。因此，如果银行想分享股票市场的红利，就不能直接贷款给企业进行股票交易，而必须通过投资经纪人的资产管理计划。

为什么巨盛华为没有直接从浙商银行募集的133亿美元中购买万科的股票？由于133亿元远非成为万科大股东所需的资金，因此有必要投资于其他资产管理计划，作为次等级别，以此来激发商业银行更多的优先资金，这是一种杠杆行为。

由此可见，眼花缭乱的渠道设计有利于企业增加杠杆，更重要的是避免监管。

层层通道和层层嵌套的设计不仅影响了银行资金禁止进入市场的豆腐项目，也大大节约了商业银行的资金消耗。

自2015年《商业银行法》正式取消存贷比以来，资本充足率已取代存贷比成为限制商业银行资产扩张的一个祸根。

当巨盛华将浙商银行的优先资金投入到九项资产管理计划中，使之雪上加霜时，按照规定，商业银行将自有资金投入到劣质资产、不良资产和股权资产中，其中一项资产的风险权重为1250%。显然，银行分配风险权重为1250%的资产是极其不经济的。事实上，银行很少持有这类资产。

因此，在此次交易中，浙商银行进行了表外操作，并投入了理财资金。不管它是次等的还是优先的，一分钱的资本都没有消耗，这可以说是裸奔。

但是，由于刚性赎回的普遍存在，商业银行最终将覆盖这些资金的收益，这与表内业务没有本质区别。但是，不需要支付债务方的存款准备金来增加可贷资金；没有必要为了增加利润而为资产方面的风险做准备；与此同时，没有必要消耗资本，甚至没有投资限制，资产处于没有监管和无限制扩张的状态。

近年来，银行间业务也是如此。根据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的权重法，一般贷款不承认评级的作用，而只是根据其是否为商业银行进行分类。银行对企业的贷款，即使是信用评级很高的国有企业或优秀民营企业，都是基于100%的风险权重；如果贷款给银行，即使是最小的农村商业银行和城市商业银行也会按20%和25%计算风险权重。商业银行a从商业银行b购买同业存款或同业理财，银行b投资标的资产，标的资产的风险权重立即从100%降至20%。对乙行而言，该业务为代理业务，不包括风险资产。总体而言，资本拨备已大幅减少。

一片树叶落下，就能了解世界的秋天；一瞥之下，就能了解整个豹。

宝能的运作几乎向我们展示了中国金融业的现状。银行是黄金所有者，而其他金融机构是经纪商。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中国银行(601988)保持了较快的增长速度，通过各种渠道将巨额资金从信托业务拓展到经纪公司、保险公司、基金子公司，甚至新兴的有限合伙制私募股权基金。对接非标准业务，或进入两高一盈、房地产和地方融资平台领域；上市公司股票、债券等标准化业务对接几乎无所不能，真正实现了投资无禁区。

由于粗放型增长模式，中国的商业银行，无论其规模大小，都或多或少地遭受着资本饥渴。内生补充资本受到利润增长放缓的制约，而外生补充资本受到股市低迷的影响。在这种困境下，复杂的渠道设计不仅克服了监管标准不一致的技术障碍，还极大地节省了商业银行的资本金。如果资本是严格按照实质而不是形式来计算的，许多大规模依赖表外和同业的银行将会陷入资本黑洞。

第三，失控的货币

今天，货币不再是普遍的等价物。货币是由商业银行的贷款创造的。如果没有国家信用背书，钱将一文不值。

创造金钱的过程就是这样。如甲方在银行存100万元定期存款，银行将其贷给乙方，乙方在紧急情况下将其存入活期存款账户；或者付给c作为购买商品的钱。此时，该货币在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中反映为甲方的100万定期存款和乙方的100万活期存款，或丙方的100万活期存款。一百万被重新计算了一次，变成了两百万的存款。就这样，100万的货币诞生了。

理论上，银行可以继续发行B或C的活期存款，货币创造永无止境。然而，在现实中，银行存款需要支付存款准备金，所以可以创造的货币总量就是基础货币/存款准备金比率。

从货币创造的原理可以看出，货币创造的关键在于银行对存款的刚性赎回。正因为如此，无论该存款对应的投资是否成功，存款的本金和利息都必须支付给存款人，这也是存款可以重复计算的原因。

相比之下，直接融资则截然不同。甲方不经银行直接贷款给乙方，甲方的银行存款将转化为乙方的存款；到期后，乙方将把钱退还给甲方，乙方的存款将变回甲方的存款。没有反复的计算，自然就没有货币创造的机制。

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曾表示:在间接融资比例较高的国家，m2将趋于偏高。这是事实。中国的社会货币化比率(m2/gdp)在世界主要经济体中排名第一，远远超过世界第一金融大国美国，因为美国是一个以直接融资为主的金融体系，其创造货币的能力远远弱于中国。

正因为间接融资有创造货币的功能，而直接融资没有。因此，有必要在不形成大量货币的情况下满足实体经济的资本需求。

在《债务与魔鬼》一书中，英国金融服务管理局主席阿达伊尔·特纳勋爵提出，过度负债就像污染，信贷增长会产生负外部性。对于追求利润最大化的银行来说，就像污染企业追求利润最大化一样，他们不会充分考虑这种负外部性。

此时，需要政府的监督干预来纠正负外部性。因此，国际监管机构对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的共识大相径庭。

对于间接融资，必须对银行资产施加资本约束。根据这一逻辑，银行业的巴塞尔协议iii和保险业的偿付能力协议ii都有完善的体系，其核心是用充足的资本补偿资产和负债风险。受其制约的银行业和保险业具有资本雄厚、风险偏好低的特点。因此，在欧美发达国家的今天，资产负债表上的存贷款业务不再受到商业银行的青睐。

对于直接融资，信息披露是监管的核心。作为融资方的代理人，证券交易所注重各种融资信息的详细披露；作为投资者的代理人，基金经理注重委托交易的透明度。把它放在盈亏和价格的水平上不在监管范围之内。

所以问题是，银行、保险公司、证券公司、基金和其他机构的大型资产管理行业是由商业银行的巨额金融管理基金直接融资还是间接融资所滋养的？

从理论上讲，除了少数计入存款的担保理财外，大多数理财都是自筹资金，这在销售合同中有明确规定。银行需要负责任地披露信息，买家应该自担风险做出投资决定。这应该是直接融资，所以没有反映在表中。

但是，从实际情况来看，无论是保本产品还是非保本产品，各种财务管理都保证了预期的收益率。信息披露名存实亡，投资者唯一需要关心的是预期回报率。

目前，除了基金行业的买家对自己的盈亏负责外，其他资产管理产品都是刚性赎回的伪资产管理。然而，基金行业在庞大的资产管理市场中所占的比重非常有限，这表明公众对实物资产管理产品的认可度不高。

银行理财产品借用银行渠道，利用银行信贷，实质上是高利率的间接融资，提高了全社会的无风险回报率，扭曲了资本价格。但是，表外会计不消耗资本，也不需要支付存款准备金和风险准备金。通过层层渠道的传递，投资没有禁区。这是一次彻底的金融自由化，比美国的金融现代化法案和英国的金融大爆炸还要彻底。

货币创造的关键是商业银行的信用背书，因此由商业银行理财资金滋养的大型资本管理业务也具有创造货币的功能。此外，由于不受存款准备金、风险准备金和资本的约束，大资本管理创造货币的能力远远大于贷款，可以说是无限创造。

对于居民个人资产，理财和存款没有区别。即使在我们党的《领导干部个人事务申报》中，财务管理和存款也不列为一类，只需要申报资金、股票和保险。然而，金融管理不算m2存款。这意味着以m2为代表的中国货币存量和以货币乘数为代表的货币创造速度被严重低估。

截至2016年底，中国的m2余额为155万亿元，m2/gdp比率为208%，比2008年上升了60个百分点。横向比较，这一比例高于全球平均水平，也高于美国(约90%)、英国(略高于150%)、韩国、泰国、马来西亚和其他东亚国家(均约140%)。货币过度发现似乎很严重。即便如此，货币存量仍被低估了三分之一以上。剔除交叉持股因素，各行业金融机构资产管理业务总规模超过60万亿元。

由于发放贷款的过程是货币创造的过程，贷款回收的过程也是货币湮灭的过程。然而，由于中国特有的预算软约束现象，本应破产重组的企业和本应核销的坏账，为了维护稳定而被搁置。例如，始于2014年的地方政府债券互换，用期限较长、利率较低的债券取代了期限较短、利率较高的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贷款；始于2016年的债转股是一种将银行贷款转换为无偿付期股票的尝试。

因此，更令人担忧的是，中国的货币发行机制正在全速运转，而货币湮灭机制并不完善。通过偿还债务的硬性约束来消除流动性和对冲货币过度是不可能的。导致越来越多的钱。

第四，致富的密码

周其仁在《货币的教训》一书中写道:如果货币过度发行，每个人持有的现金数量就会翻倍，所有商品价格都会得到平等对待，价格上涨的比例相同，而价格下跌的比例相同，那么货币过度发行就不会有实质性的危害。

然而，钱不像水。当它流向世界时，它流动迅速而均匀，给每个人平等的机会。

新增货币投放到经济和市场后，就像蜂蜜等粘性液体，摩擦是不同的，比如需求旺盛、供给受阻等。，这可能导致袋子在流动过程中在某个位置膨胀，然后慢慢变平。哈耶克首先提出了金钱如蜜的理论。

过多的货币以不同的速度在不同种类的资产或商品之间漫游，价格一次膨胀到特定的领域，这就改变了不同种类的资产或商品之间的相对价格。相对价格的变化意味着新的投资机会的出现。

近年来，过度消费的货币在股票市场、债券市场、大宗商品、农产品(000061)、猪肉等领域徘徊。，引发了一波趋利避害的超积极行为，不断掀起投资的小高潮，导致资源错配和收入分配恶化。

然而，热点也难以维持。因为，蜂蜜会继续流动，膨胀的袋子会在一段时间后变平。当货币紧缩或供应改善时，它会立即引发践踏。2015年的股市崩盘源于央行收紧场外资金入市；债务灾难始于2016年，当时央行突然收紧了低成本资金的供应。

然而，一些商品或投资产品存在制度性和长期的供给障碍，因此，膨胀的袋子不能在短时间内消退，而是变得越来越高。

房价是最具代表性的领域。由于特定地点的理想房地产供应短缺，资金流入的结果不是增加新的投资，而是购买现有资产。在推高房价的同时，它并不能改善供给，相反，它诱导了更多的信贷需求和供给，这进一步推高了房价。2016年，中国新增房地产贷款占新增贷款的44.8%；其中，个人住房贷款同比增长38.1%；房地产开发贷款同比下降4.9%。不盖房子，房地产能称为实体经济吗？

在过去的100年里，房地产泡沫经济在各国频繁发生，银行无限的潜在信贷供给能力与不可再生城市土地供给不足之间的矛盾已经成为金融不稳定的核心，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即使从微观角度来看，这些个人贷款是好贷款，但它们仍将对整个经济有害，并引发系统性风险。然而，仅靠商业银行难以抵御高质量个人贷款业务的诱惑，这凸显了宏观审慎监管的不可替代性。

在中国，十多年来一线城市的房地产牛市创造了一个无风险回报率异常高的领域。由于额外的钱通过借贷进入机构和个人的口袋，这是那些享有借钱权利的人致富的机会。

只要你能借钱，你就能获得巨额利润。富人显然享有更多的贷款权利，金融的马太效应在这里得到了体现，阶级开始分化，然后固化。2004年毕业时，一家大型银行向应届毕业生提供了70万英镑的无息贷款。当时，它不同意，认为贷款也可以作为利益分配。现在回头看，这是一个巨大的福利。

随后，房地产市场的调控变得越来越紧。一线城市的住房只对户籍所有者开放，少数人凭借其身份垄断了一线城市房价上涨的红利，公平性越来越大。

股市供给也不足。由于行政控制的存在，新股的发行受到限制，任何股票都会上涨到高于股票所有者的心理价格。上市后，一次变现远远超过了辛苦经营一辈子的利润，导致大股东或公司管理层频繁清仓减持，欺骗股东的贡献远远超过企业家的贡献。这是目前中国最常见的致富方式。权力之手有化石为金的魔力，寻租现象自然屡禁不止。

股市整体供给仍然不足，特别是优质股票和优质上市公司。因此，姚振华收购万科的股票是一项安全的业务。

如果万科的股票上涨，所有的利润将归姚振华个人所有，银行的理财资金将优先使用，并享受固定收益。这是姚振华成为第四大富豪的关键。

万一万科的股价下跌呢？姚振华可以借此机会增持股份，获得控股权。由于法律上没有明确的定义，作为九大资产管理计划的次级委托人，鞠胜华代表资产管理计划行使表决权，姚振华自然成为万科的实际控制人，整合万科和宝能的品牌，获得万科的土地储备，甚至更换管理层，主要是针对客户。

可以说，进可以攻，退可以守。

拿走公款，做你自己的事。据财新网报道，恒丰银行管理层非法筹集了430亿元理财资金，用于持有未上市的恒丰银行，这些措施都是通过基金子公司或经纪人的定向资产管理计划进行的。

在无限期享受银行贷款权的同时，它被分配到受监管经济下无风险回报高的特殊领域，这无疑打开了公共财政。

货币发行过度，但财富是不变的。如果你不能按照膨胀的价格模式动态分配你的资产，你可以把钱存入银行或购买理财产品，这意味着被剥夺。由于过度消费的货币与住房市场、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发生碰撞，并不是所有的货币都流入实体经济，以日常必需品为主要目标的cpi不会因信贷和货币的增长而相应上升。

因此，大多数被剥夺权利的人不知道他们的处境。存款没有减少，价格没有上涨，这种剥夺没有被注意到。因此，许多不知道真相的人被剥夺了，而鼓掌的人却被剥夺了。他们钦佩金融资本的深不可测的运作，他们习惯性地无知，但他们不知道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运作只是蒙蔽人们的眼睛和耳朵、逃避监管和利用他人的诡计。

V.监督的使命

有人说实体经济弱，回报率低，金融业脱离现实是必要的。然而，反对者声称，正是由于空转向基金的虚假投资，实体经济的融资是困难和昂贵的，这阻碍了实体经济的发展。有一段时间，实际情况的问题先变成了鸡还是蛋的问题。中国经济金融领域除了脱离现实之外，还交织着高杠杆率、过度金融创新、监管套利、资产价格泡沫和金融系统性风险等诸多问题，难以厘清因果关系。

从投资赚钱的角度来看，资本总是追逐利润的，投资者愿意赚钱，并为任何虚假或真实的东西投票。如果你想安排钱去哪里，它会不会变成计划经济？因此，问题的实质不是实际情况，而是货币供应过度。它是在直接融资的幌子下的大量间接融资，它创造了没有资本约束的货币。包括只有户籍特权的普通居民在内的大量特权人群投资于由有限供给形成的高无风险回报领域，导致收入分配不公和社会财富重构。

金融通过看不见的手完成了巨额财富的转移，但普通人却因为过度流通的错觉而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些在监管边缘赚大钱的人不仅不讨厌普通人，而且成为企业家英雄或资本传奇。在中国，不仅有2000多年前李斯观察到的仓鼠和厕鼠现象，还有厕鼠歌颂仓鼠的奇怪现象。

财富以“马太效应”的方式加倍回报了诱拐、资本运作和机构套利，这使得实体经济的艰难和微利越来越糟糕。企业家的战斗精神被磨掉，他们被抛弃，被抛入金融运作的浪潮中。

这种制度环境必须尽快改变，否则，社会必将走向工业、财富分割、弱肉强食和道德沦丧的局面。7月14日至15日召开的全国金融工作会议无疑肩负着这样的使命。会议提出了服务实体经济、防范金融风险、深化金融改革三大任务。其根本目标是纠正制度环境，使财富回报劳动、智慧和价值创造，使社会走向公平和正义。

要完成这一使命，首先要统一监管标准，按照实质重于形式的原则区分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将机构监管转变为职能监管。无论哪家机构发行产品，如果隐含了刚性赎回，都将按照间接融资的原则进行管理。评估基础资产的真实风险，严格控制资本和拨备，抑制过度的货币发行。只有统一监管标准，才能消除渠道业务和监管套利。

其次，纠正地方政府和国有企业的软预算约束，让僵尸企业尽快破产重组，加快债务处置进程，果断核销坏账和呆账。在促进市场清算的同时，让超级货币自行其是，减少经济中积累的巨大庞氏风险。

第三，减少享有特权的无风险套利领域。推进股票市场供给市场化，加快股票发行从审批制到登记制的改革，建立垃圾股票企业正常退市机制。在房地产市场供给刚性的约束下，我们不能单方面从需求方面推进自由化，让资产泡沫形成。加强宏观审慎政策框架，即使个人贷款的微观风险可控，也要增加银行个人住房抵押贷款的风险权重，提高借款人的最低首付比例和利率水平(在确保住房政策底线的前提下)，防范房地产金融领域的系统性风险。

在《债务与魔鬼》的序言中，余永定指出:从全球来看，金融机构之间的金融交易远远超过了相应实体经济之间的交易。例如，石油期货的价值是实际石油生产和消费的10倍；全球外汇交易量是全球贸易量的73倍；全球利率衍生品合约是全球gdp的9倍。金融市场有一种与社会需求脱节的过度发展的内在趋势。即使实际的社会价值没有增加，金融从业者也可以从中获得个人利益。因此，金融体系越大、越复杂，金融业的收入就越高。在过去30年里，贫富差距日益扩大是大多数发达国家的一个突出特点，其中经济金融化发挥了主要作用。

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中国一直羡慕西方发达国家神秘发达的金融体系和活跃的金融活动，因此将金融深化作为一个毋庸置疑的目标。经过30多年的努力，一个基础设施完善、规模庞大的金融市场终于建成了。

如今，中国的金融深化比西方更糟糕。2016年，中国金融业的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0.2%，在美国发达的金融体系中仅占6.5%，在短短四年时间里，中国的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从2012年的6.3%上升了近4个百分点。

金融业具有信用和货币创造的功能，是社会性的，与其他行业有本质的区别。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发达国家一直在反思自由市场原则是否适用于金融业，金融自由化能否不断优化资源配置。金融是尽可能复杂，还是简单和小规模的金融可能更好？

这些问题更值得中国近年来对金融深化和自由化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