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制造业横向升级显著纵向升级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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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比较2012-2015年上市公司创新投入强度的变化，可以发现我国制造业的创新投入强度并没有显著提高。进一步分析表明，当前中国制造业的升级表现为行业间的显著横向升级，但行业内的纵向升级不足，即更多的创新资源集中在一些行业，而优势企业在行业内的集中趋势不明显。

■袁剑气马书平

2015年，中国制造业上市企业R&D投资保持两位数增长，R&D投资强度持续上升，达到2.92%，接近部分发达国家的整体水平。然而，与制造大国和全球领先企业相比，仍有很大差距。上市制造企业人均人力资本投资增长缓慢，2015年达到9.79万元，呈现行业趋同趋势，行业差距逐渐缩小。从2012年到2015年，中国制造业上市企业的创新投资强度没有显著提高。从各行业创新投资的具体变化来看，当前中国制造业升级呈现出行业间横向升级明显、行业内纵向升级不足的特点，即创新投资集中在电子设备制造、电机制造、汽车制造等技术密集型行业，但大多数行业并未呈现出创新投资集中在优势企业的趋势。

中国制造业上市企业整体R&D密集度持续提升

2015年，中国1747家上市制造企业在R&D投资总额为2737亿元，R&D密集度达到2.92%，其中主板占2.67%，中小板占3.69%，创业板占5.26%，如表1所示。与发达国家相比，仍有一定差距，但正在接近。例如，2014年，日本制造业的平均R&D密集度为3.9%，而美国和德国在2010年前后分别为4.0%和2.9%。从行业来看，我国上市制造企业在R&D的投资主要集中在电子设备制造、汽车制造、电机和运输设备制造等四个行业，分别占R&D投资总额的22.7%、16.8%、10.5%和7.3%。仪器仪表和电子设备制造业的R&D密集度很高，都在5%以上，而食品加工和有色金属冶炼的R&D密集度很低，只有1%(见表1)。

2015年，中国上市制造企业从业人员837万人，人均人力资本投资约9.79万元，其中主板最高，中小企业板最低。从行业来看，交通设备制造业和通用设备制造业的人均人力资本投资较高，超过12万元，纺织服装行业最低，不到7万元。综合比较各行业的R&D强度和人均人力资本投资，可以看出通用设备制造、特种设备制造和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三个行业属于强创新投资行业；R&D对仪器制造、电子设备制造、电机制造、橡塑制品和医药制造的投资较高，但对人力资本的投资较低；黑色金属冶炼和汽车制造业的人力资本投资较高，但R&D强度相对较低；化工制造、金属制品、非金属制品、食品加工、有色金属冶炼、纺织服装等行业的创新投资都很低，是一个弱创新投资行业。

近四年中国制造业上市企业创新投资强度比较

(1) R&D投资总体保持快速增长，行业间差异显著

1.R&D投资稳步增长，但增速放缓。从2012年到2015年，共有1300家上市制造企业连续四年发布R&D数据，R&D年度总投资分别为1323亿元、1550亿元、1757亿元和1982亿元，年均增长率为13.8%，比同期全国研发支出增速高出3.7个百分点。相应地，上市制造企业的R&D密集度迅速上升，从2012年的2.24%上升到2015年的2.85%；R&D人均投资从24900元增加到31500元，年均增长5.2%。

从增长趋势来看，2012年至2015年，由于经济增长放缓和企业收入增长放缓，制造业上市企业R&D投资增速放缓，但与企业收入增长大幅放缓相比，R&D投资增速放缓幅度较小，加快了R&D密集度的增速。2015年，上市制造企业收入仅增长1.5%，比2013年低9.2个百分点。相应地，R&D投资增速也呈现放缓趋势，但仍保持两位数增长，导致R&D投资强度逐年上升(见表2)。

2.R&D在制造业子行业的投资存在显著差异。R&D在各个制造业子行业的投资增长大致可分为三类:第一，高增长类。持续高速增长，高于同期全国R&D投资增速。共有8个行业，其中计算机通讯等电子设备制造业增长最快，R&D人均投资同比增长24.4%。第二，温和增长的范畴。R&D投资保持稳定增长，但低于同期全国平均水平。有三个行业，即纺织服装行业，食品加工制造业和通用设备制造业。第三，负增长。金属制品业、特种设备制造业、黑色金属和有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四大行业，其中有色金属冶炼行业降幅最大，人均R&D投资同比下降16.7%。

不同制造业部门的R&D强度变化相似。与2012年相比，除金属制品业、有色金属冶炼和食品加工制造业外，其他行业的R&D强度均有所上升，其中电子设备制造业增幅最大，从3.61%上升至5.71%；金属制品行业降幅最大，从2.80%降至1.94%；有色金属冶炼行业已经连续三年下滑。

(二)上市公司人均人力资本投资行业差距正在逐步缩小

1.人力资本投资总量保持快速增长势头，但人均投资增长缓慢。2012年至2015年，1300家上市制造企业支付给员工的现金分别为4107亿元、4665亿元、5362亿元和6053亿元，年均增长率为13.8%，是企业总收入年均增长率的两倍以上，其中约40%来自员工的扩张，60%来自人均投资的增加。截至2015年底，1300家上市企业员工总数达到628.5万人，比2012年增加近100万人，年均增长5.8%。人均人力资本投资从7.74万元增加到9.63万元，年均增长率为7.6%，如表3所示，低于同期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年均8.3%的增长率，表明上市制造企业人才结构调整缓慢(见表3)。

2.各子行业员工总数基本保持增长，但差异较大。从2012年到2015年，包括电机、电子设备制造、汽车制造、橡胶和塑料制品、制药和仪器制造在内的六个行业的员工总数增长了20%以上。尤其是汽车制造和电子设备制造不仅拥有大量的员工，而且拥有最高的增长率。例如，汽车制造业在三年内增长了50%以上，表明这些行业正处于快速扩张时期，对社会就业做出了重大贡献。黑色金属冶炼、食品加工、特种设备制造、金属制品和通用设备制造的从业人员总数基本保持稳定，只有纺织服装和有色金属冶炼行业继续萎缩。

3.各子行业人均人力资本投资趋同，行业差距逐渐缩小。过去，人均人力资本投资高的行业近年来增长缓慢，如黑色金属冶炼行业，2012年为1.11万元，是所有行业中最高的，2015年达到1.14万元，年均增长率仅为0.9%。过去，人均人力资本投资较低的行业近年来大幅增长。例如，食品加工业从2012年的64200元增长到2015年的92900元，年均增长率为13.1%。总体而言，除纺织服装行业外，各行业人均人力资本投资趋于10-11万元，行业间差距越来越小。这表明各行业的刚性成本正在增加，这使得低技术制造业的人均成本迅速增加。同时，高科技制造业向产业链高端转移的趋势并不显著。

(3)上市公司创新投资强度的行业差异更加突出

1.上市公司创新投资强度没有显著提高。与2014年相比，2015年强创新投资企业比重明显下降，从26.9%降至24.9%；R&D高投资企业比例略有上升，从44.6%上升到45.4%，但远低于2012年的50.4%；高人力资本投资在企业中的比重也略有增加；创新投资弱的企业比例基本保持在20%左右，但高于2012年的18.0%。这表明在经济下行压力下，上市制造企业的创新投资强度并没有显著提高。

2.不同子行业的创新投入强度存在很大差异。与2012年相比，15个子行业的创新投入强度变化可分为三类。一是提高班级。电子设备、特种设备、医药制造、金属制品、橡胶和塑料制品等五大行业创新投资强的企业比例大幅上升。例如，电子设备制造业创新投资强劲的企业比例从2012年的35.6%上升至2015年的42.3%(见表4)。与此同时，在这五个行业中，电子设备、特种设备和医药制造业创新投资弱的企业比例也大幅上升，表明行业内部分化严重。第二是恶化。电机、纺织服装、非金属矿产、化工原料及化学品制造、食品加工、通用设备、仪器仪表、有色金属冶炼等八大行业，创新投入强的企业比重大幅下降。例如，仪器仪表制造业从2012年的35.7%下降到2015年的32.1%。与此同时，电机、纺织服装、化工原料及化工制造、通用设备和有色金属冶炼等五个行业的弱创新投资企业比重大幅上升，表明这些行业的整体创新投资强度正在恶化。第三是固定班。例如，汽车制造和黑色金属冶炼行业的强创新投资企业比例基本保持不变。

基本结论

(1)在经济下行压力下，我国上市制造企业迫切需要创新和发展，在R&D投资保持了高增长

自2012年以来，上市制造企业业务收入同比增速大幅下滑，从过去的两位数增长降至2015年的1.5%。近一半的行业收入出现负增长，特种设备和黑色金属冶炼行业连续三年下滑。面对经济低迷和行业收入减少的压力，传统制造业显示出创新和发展的紧迫性。例如，化工原料和化工制造行业收入下降6.5%，但R&D投资增长13.2%，非金属矿产行业收入下降7.1%，R&D投资增长12.6%。受营业收入增长缓慢和R&D投资快速增长的影响，中国制造业上市企业的整体R&D密集度实现快速提升，2015年达到3%，达到部分制造业大国的整体水平。

(二)与制造大国和全球领先企业相比，我国上市制造企业的R&D投资强度总体水平仍存在较大差距

以R&D投资最集中、增长最快的电子设备和汽车制造业为例，这两个行业的R&D强度普遍低于世界领先企业的平均水平。在电子设备制造业，中国23家营业收入超过100亿元的上市企业的R&D平均投资强度为5.2%，最高为12.2%，最低仅为0.5%。根据欧盟委员会的“2016年全球R&D投资排名”，R&D投资规模前50名企业的平均R&D密集度为10.2%，前200名企业的平均密集度为8.8%，远远高于中国同行的水平。在汽车制造业，中国19家收入超过100亿元的上市公司的R&D平均投资强度仅为2.58%，而2013年德国上市公司的R&D投资强度为5.4%，美国为4.5%，日本为4.0%，远远高于中国汽车企业的水平。具体到企业，2015年德国大众的R&D密集度为6.4%，宝马为5.6%，通用为4.9%，福特为4.5%，本田为4.9%，丰田为3.7%，而在中国R&D投资最多的上汽只有1.3%的R&D密集度。

(三)制造业各子行业的人均人力资本投资差距正在逐步缩小，呈现趋同趋势，这不利于强创新产业向高端发展

受刚性成本增加的影响，创新投资弱的行业人均人力资本增长迅速。例如，食品加工业从2012年的6.4万元增长到2015年的9.3万元，年均增长率为13.1%，远高于同期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增长率。同时，由于经营收入增长率下降，创新投入强的行业人均人力资本增长缓慢。例如，通用设备制造业从2012年的9.8万元增长到2015年的11.4万元，年均增长率为5.3%。这使得人均人力资本投资的行业差距缩小。除纺织服装行业外，2012年人均人力资本投资的行业差距最大为4.8万元，接近最低的2倍。2015年，行业差距缩小到最高3.5万元，最低1.4倍，各子行业逐渐收敛到10-11万元左右。产业差距的缩小有利于促进弱创新产业中低效企业的退出，但不利于吸引优秀人才，聚集更多人力资本，在强创新产业中向高端产业发展。

(4)从上市制造企业创新投资的变化来看，当前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呈现出行业间横向深度显著、行业内纵向深度不足的特点

从产业间创新投资的角度来看，R&D资金和人力资本不断集中在技术密集型产业。就R&D投资而言，电子设备制造、电机制造、制药制造、仪器制造、汽车制造、橡胶和塑料制品等技术密集型产业近4年都增长了50%以上，而纺织服装、食品制造、黑色金属冶炼、有色金属冶炼和金属制品等劳动密集型或资源密集型产业仅增长了10%左右，有的甚至出现负增长。在人力资本投资方面，电子设备制造、电机制造、制药制造、仪器制造、汽车制造、橡胶和塑料制品业等技术密集型行业的员工人数近4年来增长了20%以上，而纺织服装、食品制造、黑色金属冶炼、有色金属冶炼等行业的员工人数同期保持不变或出现负增长。

从行业创新强度分布来看，创新投资向行业优势企业集中的特征不显著。与2012年相比，2015年，电子设备制造、金属制品、橡塑制品、医药制造、特种设备制造等五个行业创新投入强的企业比例有所上升，表明这些行业的创新资源逐渐向优势企业集中，而其他10个行业创新投入强的企业比例在下降，表明这些行业的创新资源没有表现出向优势企业集中的特点，行业内纵向深化仍然不足。

(作者: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研究所)